何川钰覺得自己受盡了欺負。四位哥哥，不，三位叔叔和一位伯伯，見縫插針地針對他，不讓他有一會安歇，不給他一天好日子過。就算他當時嘴欠了一句，這懲罰也太久太過了吧。

許複铠了解他，人雖然不常在，卻總能遠程出各種點子折騰他。半個月來，何川钰每天睡得最晚，起得最早，得盡心給所有人做飯，還要動辄挨打挨罵。做得多了，浪費糧食，朱子钊會讓他跪着反省；做得少了，不太夠吃，首當其沖他先餓着，還要挨秦雙鎮一頓臭罵。跪着的時候，要跟尤紛銳開視頻，跪得不直不正，時間會被翻倍。

有時候白天陸小玖有行程，會讓他開車接送。給陸小玖當司機他可太願意了，但陸小玖也不好伺候。由于職業習慣，何川钰習慣開得很快，陸小玖有時嫌暈想吐，下了車必定要幹脆利落地給他幾個大比兜子，大家都進去工作，留他一個人在車裡枯等；刻意開得慢了穩了，陸小玖又說他故意磨蹭，簡直耽誤正事，又會讓他在車門旁，把腚撅高，狠狠踹上他幾腳，再罰他曬着站半小時。

何川钰還挨了不少嘴巴子。

當着陸小玖還好，大家都欺負得不露痕迹；沒有陸小玖的時候，他總是忘記換稱呼，總是記不得叫叔叔，見了朱子钊，總是忘了叫大伯。每晚睡覺前，何川钰幾乎都要挨上幾十個大耳刮子，再紅着臉去睡陽台。

那天也是趕巧，許複铠一如既往地不在，尤紛銳也報備了出去一周，朱子钊出門去給陸小玖排隊買點心，秦雙鎮在另一間屋子裡做日常打投，陸小玖在沙發上玩手機，身邊隻有何川钰一個人，他蹲跪在地上，正在溫柔盡心地給她捶腿捏腳。

陸小玖打完一把遊戲，擡眼一看，何川钰居然在哭。他大大的眼睛濕濕的，少了不少狷狂野性，多了很多乖巧委屈。

陸小玖那段時間很吃男孩子哭，總覺得看起來楚楚可憐的，難免多幾分心疼。不管是朱子钊哭，還是尤紛銳哭，或者何川钰哭，她都會心軟許多。

陸小玖問何川钰怎麼了。何川钰年輕氣盛，本就藏不住事，近又被壓榨得快要崩潰，先跟陸小玖哭了一會，說他隻想做她一個人的小狗狗，不願當很多人的小跟班。他紅着眼睛，一樁樁一件件和盤托出，說四個人一起欺負他一個，多幹活少吃飯睡陽台跪地闆，還要挨大比兜子叫叔叔，朱子钊最甚，還得叫大伯。

陸小玖一開始還當玩的，越往後聽臉色越差。她摸了摸何川钰的頭，拍了拍他的肩膀，答應給他做主。

何川钰連聲謝過小玖爸爸。他說他是小玖爸爸的小狗狗，然後蹭了蹭她的腿，汪汪叫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