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棠收起面上虛浮的笑容,愣了愣神。
成王要找欽天監為她和容彰合婚?看來是之前月老祠一事沒有糊弄過去,等欽天監的結果出來了,有成王和世子的威壓-在,無論蔣府中人心中各自在打什麼算盤,這樁婚事也極難扭轉方向。
所以......該怎麼辦?
疏棠一時之間有些拿不準主意,視線恍惚中卻捕捉到了容峋精緻面容上的焦躁和......關心?
關心?
容峋今夜來此問話,這個時辰,這個地點,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于深夜時分來人家府中角門處等候,說明什麼?
說明容峋一定很在意這樁婚事,不然他直接讓小河在中間傳話便好,作甚還要自己親自跑來一趟,大晚上的就這麼喜歡喂蚊子?
疏棠正思索着,容峋見她遲遲不回話,心中焦急,繼續道:“阿棠可是在為我先前同你說容彰的事情而感到介懷?那你大可放心,此前是我疏忽大意,沒考慮到你這個當事者的心情,我今夜來此絕無逼問你的意思,你隻需要說一句願意與否,我自站在你這一頭!”
“自站在你這一頭”?疏棠心中念叨着這句話。
如此一來,隻要她說不願,容峋定會幫她從中遊說,可容峋身為成王的侄子,容彰的堂兄,天然與成王府是一頭,單憑她同容峋這幾日的交情,又有幾分把握可以讓容峋替她處理幹淨此事?
可若是,她對容峋說,心悅之人并非世子,而是三殿下呢?
容彰行事陰損,不好同他糾纏,可若是換成脾氣秉性不知比容彰好上多少的容峋,那便好處理得多。
雖說如此行事,是她對不起這段情誼,可疏棠卻深谙一個道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再說,感情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呢?今日我愛你愛得死去活來,明日便能視你若無物,轉頭投入他人懷抱,總歸,若非她所願,她的一顆真心,絕不會輕易給予。
“阿峋,我不願嫁!因為——”疏棠脫口而出,話未說完卻又被容峋激動的語氣堵住。
容峋:“太好了!你不願嫁,真是太好了!”
疏棠:“嗯?”
容峋意識到自己過于激動,收斂些許,解釋道:“咳,阿棠近日應有聽說吧,漠北公主的事情......”
疏棠想說的話被打斷,容峋又牽扯出另一個她不感興趣的話題,語氣不免有些平淡,道:“是你同公主的婚事?我知曉啊,怎麼了?”
容峋見疏棠表情淡淡,壓下心底失落,繼續道:“嗯,就是......就像阿棠不願嫁給容彰一樣,我也不願娶那漠北公主,如今咱們二人都是被逼上梁山,皇叔那邊一向說一不二的,父皇又讓我同漠北公主提前培養感情,阿棠你說,咱們算不算是同病相憐啊?”
疏棠挑眉:“......算是吧。”
容峋輕摳手指,躊躇道:“對啊,所以我便想出一個法子可解你我二人今日之局,就是不知,阿棠你會不會願意?”
疏棠聽容峋說如今有一石二鳥之計,總算起了興趣,眼神一亮,忙問是何妙計。
容峋支支吾吾:“就是,就是......”
這回急躁的人換成了疏棠,疏棠不禁上手去輕推容峋胳膊:“是什麼阿峋倒是快說啊,不說出來,你怎知曉我願是不願?”
容峋面容浮現一絲赧然,咬咬牙,一鼓作氣,似連珠炮一般道:“隻消對外言說咱們二人情投意合兩情相悅,我非你不娶你非我不嫁,如此一來你與容彰我同漠北公主的婚約自然作廢!”
“............”
死一般的寂靜。
疏棠剛才還在為找不到時機開口而不耐,蓦然從容峋口中聽到她想說的話,仿若久旱之地落下一場及時甘霖,頓時惛惛然又驚又喜。
難怪容峋今日顯得格外在意她同容彰的婚事,她要想不嫁給容彰,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同容峋聯手,各取所需。
這簡直再好不過,本以為是她單方面利用容峋,如此行事必然心中有愧,但眼下是二人合作互利,那便可坦然行事,也無需擔心日後會有什麼感情糾葛,牽扯不清。
疏棠聽到了自己想聽的,心中雖激動,面上仍要遮掩些,矜持道:“這樣啊,也不是不行,如此一來倒是兩全其美,我自然是沒有什麼不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