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手握住她的肩膀猛然拉近,削薄紅潤的嘴唇極突兀地湊到薛缃耳邊。
“算了,讓我記憶确認吧!”
話音剛落,薛缃腦海裡不由自主回想起她的過去。
重男輕女的家庭,慈祥的老人,因為各種小事吵架的夫妻,被扔在……
“啧,我要看的不是這個,後面一點。”
一個低沉的嗓音出現在薛缃走馬燈中,記憶畫面也随着聲音快速跳動。
巷子裡,鄰居女孩霸淩……
觀看者沒興趣觀摩孩子的打鬧,不耐煩地再次調速。
“……加快,再後面。”
這次是薛缃上學齡園的第二年,和往日一樣的清晨,直到進入教室,孤單的座位旁有了一個同桌——一個明眸皓齒的洋娃娃。
昙清打消想要跳過的想法,他那雙銀灰色眼睛修然一亮,染上狂熱詭異的色彩,緊盯洋娃娃的臉。
薛缃與蘇枋的相遇已經快速放完,開始放下一幕。
昙清這才回過味,把兩人相遇的記憶又翻出來,反複看了三四遍。
昙清紅着臉,語氣癡漢,對着七八歲的小孩發癫:“啊!和初見一模一樣!”
“好小!嬰兒肥好可愛,想抱抱!”
說着,昙清便将神識探入薛缃的腦海深處。
處于木僵狀态的薛缃頓時渾身痙攣,面容因劇痛而扭曲。
就在薛缃的神經即将崩潰之際,昙清猛然驚覺,讀取記憶還需這具肉身完好無損。
他隻得遺憾收手,轉而逐幀翻閱那些與蘇枋相關的記憶碎片。
随着記憶不斷回溯,鹿棕的身影愈發頻繁地出現。
他與蘇枋形影不離,以保護之名處處限制蘇枋的社交往來。
薛缃曾為此與鹿棕争執過,但鹿棕強勢專橫,不容反駁。
薛缃無力抗衡,隻能在鹿棕的威壓下暗中周旋,時不時為蘇枋打圓場,竭力減少他受罰的次數。
昙清一遍又一遍地翻看這些記憶,細細品味,仿佛自己也親身參與了蘇枋的過往,見證了他被一步步塑造的過程。
最終,他意猶未盡地收回神識,眼底閃爍着陰暗的情緒。
昙清翻開薛缃最近的記憶,一個驚人的秘密驟然浮現。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随即翻湧着近乎癫狂的熾熱,眉峰高高揚起,胸膛劇烈起伏着,猶如在黑暗中跋涉的旅人突然撞見了神迹。
昙清當即從薛缃的腦海抽離,薛缃的身體如斷線木偶般從床榻滾落,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這聲巨響讓昙清眼中癫狂的火焰稍稍平息。
薛缃殘存的意識讓她手腳并用在地面挪動,最終倚着牆壁勉強撐起上半身。
她擦去嘴角蜿蜒的血線,迎上昙清冰冷的注視。
她已經知道昙清的目的,她挑釁地向對方冷笑:“呵……你和鹿棕是一路貨色。”
薛缃破碎的嗓音裡帶着譏诮:“像你們這樣的瘋子……永遠别想真正得到他。”
昙清面無表情屈膝,骨節分明的手指扼住她脆弱的咽喉。
“可惜,”他貼着薛缃耳畔輕語,聲音陰冷得像淬了毒的冰棱,“你現在就會死。”
薛缃因窒息的痛苦劇烈掙紮,指甲在昙清手背上抓出數道血痕。
就在這時——
“薛缃?你屋裡好大的動靜?需要幫忙嗎?”
蘇枋清亮的嗓音從玄關通訊器傳來,穿過空蕩的客廳,在寂靜的空間裡格外清晰。
這聲音像一柄利刃,瞬間刺破壓抑的空氣。
昙清手指一顫,他認出是蘇木的聲音,下意識松開了鉗制。
薛缃立刻癱軟在地,撕心裂肺地咳嗽着,大口吞咽久違的空氣。
她泛紅的脖頸上赫然印着五道青紫的指痕。
外面的蘇枋沒得到回應,和門外的異能者拉扯,非要進來看看。
昙清抓着薛缃的長發拖拽到通訊設備前,用她的臉怼上回話按鍵,踢了她一腳,示意薛缃回答。
薛缃強忍疼痛,聲音嘶啞卻故作輕松回複道:“咳咳,芳芳,我沒事,是水杯摔了,别擔心。”
蘇枋感覺還是有點不對勁,他遲疑的追問:“真的沒事嗎?你的聲音……”
“真的沒事啦~”薛缃突然揚起慣常的調侃語調,“我們軍師大人明天不是要坐鎮指揮嗎?再不睡當心變熊貓眼哦。”
聽到熟悉的玩笑話,蘇枋的腳步聲終于漸漸遠去。
薛缃嘴角的笑意瞬間凝固,冷汗順着慘白的臉頰滑落。
昙清靠着門聽動靜,最後甚至趴在地上窺看門縫,追尋門外的光影移動頭部。
薛缃癱在冰涼的地面上,看着青年那副卑微可笑的模樣,嗤笑一聲,奮力沖昙清比了個中指:“你殺了我,會讓芳芳恨你一輩子!”
被踩痛處的人又想發作,當事人卻早已一撅不起。
昙清盯着她沾滿鮮血的臉,眼裡閃過算計,一時計上心頭。
他松開薛缃,看在對方幫了他那麼大的忙,他決定遵守不欺負雌性的約定,留她一命,順帶讓她活着見證木木最後的歸屬。
昙清愉悅地哼着歌,跨過薛缃打開門,與門外的三個異能者八目相對,指着薛缃微笑提出一個要求。
“找一個生命複制的異能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