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昉和普世意義上的老闆不太一樣。
在應嘉然的認知裡,他更接近于慈善家。
一對一定點扶貧的那種。
無他,主要是周昉給的太多了。
無論是從道義還是私人感情來說,周二少的生日他應該準備禮物還一份人情的。
結果他忘了,壓根沒把手機密碼和周二少的生日聯系到一起。
更糟糕的是,周昉似乎是提醒過他的。
電梯門打開了,後知後覺的應嘉然尴尬得不想出去。
還好周昉喝醉了,不然他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周昉。
應嘉然拖着腳步走出酒店大堂,果然看到門口停着一輛不認識的車,後座的車門開着,一位身穿白西裝、戴玫瑰胸針的年輕女士虛靠着車門在看手機。
察覺到他過來,女士放下手機,對他溫柔一笑:“來了。周昉喝醉了,麻煩你接他回去,我們是他朋友,送他回來的。”
應嘉然微笑颔首,彬彬有禮地和她問好,走完客套流程才彎腰探進車裡,看到閉眼靠着小憩的周昉。
應嘉然悄悄抽了下鼻子。
奇怪,沒什麼酒味,這也能喝醉?
應嘉然一邊納悶一邊低下頭擡起周昉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左臂攬過周昉的腰,有些艱難地扶起他往車外挪。
這個姿勢看起來頗為狼狽,但周二少骨架就比他大一圈,健身成果斐然,他就算想公主抱讓周二少體面地醉着回去也有心無力。
陸川忍笑從背後拍了幾張腳步踉跄的周昉,擡臉和柳妤歆交換了個眼神。
大堂裡的值班人員頻頻看過來,似乎是在打量兩人是否需要提供幫助。
沒丢過這種臉的周昉敏銳地接收到工作人員的注視,心裡把完全沒和他商量就出這個馊主意的兩個人罵了一通。
沆瀣一氣的兩口子!
“走vip電梯。”周昉咬着牙在應嘉然耳邊含混說。
滾熱的呼吸拂過耳廓,應嘉然怕癢地躲了下,立馬應好。
醉成這樣了還要惦記顔面,應嘉然暗暗為他的bking敬業程度歎服。
進了電梯,他怕周昉嫌牆髒,于是自己靠在牆上能省點力氣,攬在周昉腰上的手稍一用力,讓他能倚靠在自己身上不至于腳步虛軟摔倒。
周昉一路上都眯着眼偷偷看路,控制着身體既要顯出醉态又不能真的把身上的重量壓應嘉然身上,比他爬樓梯到頂層還累。
推開門進屋,應嘉然停下來,心裡有點犯嘀咕。
周昉有潔癖,不允許外出的衣服帶進屋子裡,尤其是主卧,換衣服也是去衣帽間,那是屬于周昉的地盤,周昉帶他參觀過之後他就再也沒去過了,他拿不準清醒的周昉能不能允許他擅闖。
“二少,您能自己回衣帽間換衣服嗎?”應嘉然不抱希望地問他,“或者,我能帶您去換嗎?”
裝醉就要裝到底,周昉含混地“嗯”了聲。
應嘉然不放心,一隻手撐着周昉,一隻手掏出兜裡的手機,打開錄音放到兩人腦袋邊,煞有介事地重複:
“二少,現在您喝醉了,根據您的習慣,我需要陪您進入您的衣帽間更換衣服,您同意嗎?”
周昉:“……嗯。”
“好的。”應嘉然保存錄音,放心了一半。
周昉垂着睫毛,眯起的目光落在應嘉然挺翹的鼻尖上。
宴會上想通真相時的那種難受又潮水般襲上心頭。
因為他一整天都沒回來,應嘉然已經沒安全感了。
應嘉然緩了會兒,一鼓作氣扶着周昉回衣帽間,過程出乎他預料的順利,周昉的腿都沒再踉跄了。
他不熟悉衣帽間的布局,推開門進去第一件事先摸索着找牆上的開關,腳下一絆,頓時失去平衡牽扯着周昉要摔在地。
身體失重的一瞬間,他緊急調整姿勢墊在周昉身下,盡可能讓周昉摔在他身上而不是地闆上——他受傷了算工傷說不定能拿賠付,但周昉受傷就得扣他工資了。
身體墜入一片柔軟,沒有迎來想象中的疼痛,應嘉然楞了會兒,仔細感覺了下。
他剛剛是踢到沙發摔了上去。
周昉也沒摔他身上,膝蓋點在沙發上撐起了身體。
咦?喝醉了還能這麼靈敏的嗎?
疑惑剛冒出來,周昉膝蓋一滑,身體壓在了他身上。
有點……重。
應嘉然想起身讓周昉躺沙發上,但他剛曲起腿就感覺這個姿勢有點糟糕。
周昉的兩隻膝蓋居然跪在他腿間。
而他肩膀抵着周昉的胸口,清晰感知着精壯胸肌的起伏。
太gay了。
應嘉然作為真gay都有點受不了。
“二少,二少?”他試圖喚醒周昉的意識。
周昉渾身緊繃,剛剛差點就要自己彈起來了,惦記着在裝醉,又不想清醒面對這混亂的場面,他隻能含含糊糊地“嗯?”一聲。
尾音上揚,迷糊得恰到好處。
應嘉然開始考慮先讓老闆躺地上,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把他搬上沙發的可能性。
他冷靜思考片刻,往外挪了挪,然後帶着周昉向左側身,左臂手肘撐着沙發,打算撐起身體再順勢把周昉推沙發躺着。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他已經熟悉了壓在身上的重量,應嘉然一點點撐起身體時,總感覺周昉好像沒那麼重了,甚至還怪配合的。
周昉悄悄撐起身體準備擡腿繞開應嘉然,沒想到應嘉然挺腰坐起來,還沒來得及從應嘉然腿間撤走的腿猝不及防貼在一起。
應嘉然身體驟然一僵。
你們醉酒的恐同直男。
火氣還挺旺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