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嘉然詫異地擡起臉,忍住了轉頭去看周昉的沖動。
他習慣性維持鎮定:“好的。”
早九晚七,居然不用天天加班到十點還可以帶薪摸魚。
周稹都已經反對到直接揍人了,周昉還給他如此豐厚的待遇。
對他也太好了吧。
應嘉然前腳一離開,周昉就立馬翻出帖子看,左看右看也沒看到第一招失敗後的備選方案。
好在評論區有人問出了和他類似的疑惑,博主也回複了。
“那就先培養感情,給他脫敏到意識不到那是肢體接觸的時候再說/[捂嘴偷笑]”
周昉有點悟了。
結果把帖子翻到底也沒看到有誰展開說具體的操作方法。
差評。
周昉不高興地點了個踩。
這麼不成熟、可實施性這麼差的方案也敢直接發出來,還不如應嘉然臨時給他做的工作報表含金量高。
周昉惦記着這頓打不能白挨,給老媽老爸打電話準備告一記黑狀。
“小昉,你這兩天在公司辛不辛苦呀?”老媽溫柔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聽得周昉感到鼻子一酸,“你哥哥說你做事毛毛躁躁的,工作也完成得比較粗糙,所以他對你嚴厲了點,你别傷心呀。”
那豈止是嚴厲,簡直是把他往死裡打。
周昉張嘴就要哭訴,下一秒居然聽見老媽那頭有周稹的聲音,已經沖到嘴邊的話不得不又吞回肚子裡。
“媽,你有什麼話等到後天當面說,他後天就要過來住。”周稹歎着氣拿過手機,面對周昉時語氣變得冷肅:“周昉,白天要求你的事,能做到嗎?”
周昉不甘不願地“嗯”一聲。
“行。”周稹了解這個不成器的弟弟,雖然驕縱、成績也不好,但對他比對爸媽聽話,疾言厲色要求他做的事都會做到,“你打電話給媽媽有什麼事?我剛從機場接他們回到酒店。”
告你狀。周昉默默腹诽。
“沒事就不許我給媽媽打電話嗎?”周昉哼聲。
周稹懶得理他,把電話還給了老媽。
“小昉,你哥現在對我和你爸都兇的,我也不好說他呢,”老媽依舊溫柔,毫不猶豫地端水,“你後天直接過來給媽媽說說你的委屈。”
“媽,我不委屈。”周昉咬牙微笑。
周昉決定先按兵不動。
得觀察觀察應嘉然是怎麼和他哥通風報信的。
端午前一晚,周昉專程定了餐廳和老爸老媽吃飯,周稹要加班開會,就沒等他一起。
“小寶怎麼瘦了?”老媽伸手拍拍他的臉,美目一眨泫然欲泣。
“媽,在外面呢,别叫我小名。”周昉面頰微熱,在她旁邊坐下。
“蘇女士,”侍應生敲門從外面進來,将一大捧玫瑰遞給老媽,“這是周先生送您的。”
“好,謝謝。”蘇知蘊接過花,翻看花蕊挂的卡片,挑挑眉,“喲,出息了,還知道給你媽送花了。”
老媽笑着伸胳膊摟他一下:“就是比你爸小氣點,才這麼幾朵。”
“啧,”周昉不受這委屈,“那能一樣嗎!你老公是大款,财大氣粗給你送大花園,我還在您大兒子手底下按月拿工資呢!”
他提起周稹就生氣:“我不想上班了,你大兒子老刁難我!什麼時候我也找個給我送大花園的老公。”
他話音未落,屋子裡陡然一靜。
蘇知蘊先反應過來,捂着嘴笑得前仰後合。
老爸也聽樂了:“待會兒你哥來了你把這話原原本本給他說一遍。”
“靠。”周昉挂不住臉,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惱羞成怒地喊,“行了啊,吃不吃飯了!你倆不是來陪我過端午的嗎!”
“看給小寶氣得,女朋友還沒找着,已經要先找老公了。”蘇知蘊忍着笑用愛憐的目光看他,“太委屈了小寶。”
“吃飯!”周昉受不了了,他想穿越回兩分鐘前掐死自己。
“好了不笑你了,别氣。媽問句認真的,有心儀的女孩子了嗎?”蘇知蘊放下玫瑰。
“沒有。”應嘉然笑着歎氣,“媽,我這剛上班呢,先不考慮這些。”
“怎麼能不考慮呢?”媽媽語氣中有些羨慕,“你還記不記得你表姑家的大兒子?和你差不多年紀,就年初結的婚,前兩天過節,吃飯的時候說媳婦懷三個多月了。”
應嘉然:“……我怎麼記得他好像工作都沒有啊,不是說去年網貸還前欠了十幾萬掏他爹媽棺材本湊錢還上的嗎,結婚也是到處找親戚借的十幾萬辦酒席,你們還借了一萬給他。”
應嘉然很震撼,更無法理解。
“對呀,你看人家都一家子和和美美的了,”媽媽說,“你也該找了,眼光别太挑。媽媽也幫不上你什麼忙,這兩年呢談個好姑娘結了婚,趁媽媽身子骨硬朗能幫你帶幾年孩子。”
應嘉然沉默着。
捂住聽筒又歎了口氣。
當他察覺到自己與衆不同的性向時,本能地逃避這類話題。
談戀愛有什麼好的?還是錢拿在手裡最實在。
但他不能表現出來,更不能讓含辛茹苦撫育他的爸媽知道。
“再說吧,”應嘉然解除靜音,笑着打哈哈,“我老闆又叫我了,要去加班了。”
“好、好,你好好工作,加班說明老闆器重你,”媽媽有點局促地應聲,“記得好好謝謝你老闆給我們送的節禮,這你剛上班,按理說不該收這麼好的。”
那其實是公司發下來的節禮,周昉說不愛吃這種東西,直接給了他。
應嘉然找快遞寫公司的地址寄回了家。
“公司人人都有份,你和爸安心收着吧,别舍不得吃。”應嘉然安撫她。
挂斷電話,應嘉然還沒來得及感傷,周昉的視頻電話就發過來了。
“你人呢?我敲半天門了怎麼不開啊!”周昉眯着眼,燈光下的臉泛着紅暈,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酒醉的,“你居然把門換了!我的指紋都打不開!扣你工資!”
應嘉然一頭霧水,跑去客廳玄關開門,發現壓根沒有人。
“二少,”應嘉然循循善誘,“您把畫面翻轉一下拍門牌号看看呢?”
周昉很不高興,但照做。
應嘉然定睛一看。
在樓下那層。
他趕緊下樓去接人,周昉滿臉迷茫地被他扶着回到熟悉的家門前,愣愣地看着應嘉然握着他的手指,帶着他去按指紋鎖。
滴——門開了。
“沒換門,”應嘉然熟稔地給他找借口,“電梯走錯樓層了。”
“哦,我就說嘛。”周昉迷蒙的視線垂在他仰向自己的臉上。
那雙眼睛在夜晚映着細碎的燈光格外漂亮。
目光繼續下滑——落在應嘉然領口露出的皮膚上。
應嘉然不得不一隻手摟他腰,另一隻手擡起他的胳膊放自己肩膀上把周昉扶回主卧。
考慮到二少的潔癖,他讓二少先靠進沙發裡。
然後屈着身體準備把二少的手從自己肩上撈開。
周昉腦子裡霧蒙蒙的,眼前隻剩下應嘉然肩膀上被他略微壓出紅痕的印記。
咦?怎麼突然不排斥接觸了?
第一步就這麼順利地完成了。
第二步是什麼來着?
“攻略直男第二招:找機會睡一張床,讓他習慣同床共枕。”
周昉仔細回想,不确定地出聲:“今晚留下陪我睡?”
“給你一萬。”周昉說。
應嘉然:???
應嘉然:……
做牛做馬還真是不如做鴨來錢快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