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無助與驚恐就像大海上孤獨的美人魚所發出的低嚎，一聲一聲，驚起駭浪，傳遍大江南北！

裴攻止步伐沉重，輕輕放下闆夾挂回原位繼續向前。

他想他大概看到了一場換頭術實驗就在面前進行，血腥而喪失倫理。

闆夾上的文件，簡單記錄如下——

頭部來源：51歲女富商（張某）

性别：女

身體來源：21歲無名流浪者

性别：女

特殊備注：處女。

“看到第二個了？處女。”亢錫蔭顯得有些想笑，道：“那個女富商聽米伯伯說是個非常懼怕衰老的人，她想要新的年輕的身體，原本的身體患有肝癌，她是換頭術的第一單生意，結局自然是失敗了。但她可以帶着一副鮮活的處女的屍體永遠陳列在福爾馬林裡。現在不能毀滅，你知道，這是最好的證據。”

“那個女孩呢？”裴攻止指的是女孩的頭顱。

亢錫蔭搖頭，微微歎息道：“沒找到。”

寂靜的陳列室中，裴攻止的腳步聲格外明顯，他停下的時候，亢錫蔭便知道他走到了哪裡，正看見了什麼。

那是一個成型的雙胞胎男孩。

之所以說一個，是因為他們是一對連體的畸形人。

“研究部對他們進行了分離手術，手術很成功。”亢錫蔭頓了頓，又道：“這場手術是溫伯伯主刀的。”

聽着亢錫蔭的一言一語，然而，裴攻止眼前看見的卻是全然不同的模樣。

他們依舊是連在一起的兩個人，閉緊着雙目。

這裡的一切仿佛都睡得安詳，然而，這份靜寂是無數的尖叫與絕望換來的。

“手術成功後，在溫伯伯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有人将雙胞胎男孩轉院，數日後通知家屬孩子出現了感染現象，最終導緻死亡。他們給了孩子父母很大一筆錢，說是撫慰，但孩子的屍體要被留下來作為日後的醫學研究。”

“然後呢？”裴攻止機械性地問，但他想，他已經猜到結果了。

然後，這兩個被成功分離的孩子，再一次被人重新縫合在了一起。

這才是他們最終死亡的原因！

分割的手術成功了，然而，縫合的手術失敗了。

此時此刻的亢錫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心境。

他聽見裴攻止的步伐越來越慢，也不知那個男人在想些什麼。

忽然，亢錫蔭聽見裴攻止的聲音，幽幽然不确定地念了三個字：“裴……小……芽？”

“怎麼會！”亢錫蔭明顯一驚，再不願回頭卻也忍不住沖上前去。

他詫異地看着擺在最盡頭的玻璃貨架上的東西大驚失色。

罐子不大，裡面放着一堆腸子和内髒，非常不整齊，看得出這些泡在福爾馬林裡很久了，白花花的少了血的色彩。

所以，不那麼真實，就像一本書畫裡印着的圖案。

“這是什麼？”裴攻止聲音壓得很低，渾身微抖。

亢錫蔭臉色别提多難看了。

就在他苦于解釋的時候，偌大的陳列室裡傳來了一個清亮的聲音：“器官。你弟弟的身體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