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大門外,楚文龍将衣服搭在方旗揚的身上。
方旗揚覺得這個男人并不是心甘情願追出來的,仿佛是自己逼迫的。
但他還是将外套裹緊,接受對方的好意,冷冷呼出一口氣。
外面不知不覺下起了小雪,他一雙赤腳已凍得通紅。
楚文龍終是不忍于心,卻也不想邀請他回去,就站在門口率先問道:“你來找我是有事嗎?”
“我好冷。”方旗揚緊緊裹着自己的身體,面上浮出一絲愁容,帶着些撒嬌的口吻。
楚文龍蹙眉,轉而将自己的鞋子蹬下來,踢向了他。
瘦白的腳穿入大大的鞋子裡,就像踏着兩條船。
楚文龍撇開眼,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腔調:“既然沒事,天一亮就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方旗揚蹙眉呆看他許久,毫不在意他的話道:“我在一個部門給你物色了一個職位,以你的能力綽綽有餘。如果你想,過完年就……”
“不需要!”楚文龍直接拒絕了他的好意,脾氣忽然就在一瞬之間變得不可控制,沖他吼道:“你真的是對我好嗎?如果真的好,就不該嫁禍我!”
“對不起……”
“事實已經出了!這三個字幫不到我任何!你現實點大少爺!你以為全世界都像你一樣有錢有權有地位?随便什麼也不做就能一輩子無憂無慮嗎?”
“對……不起。”
聽着男人暴怒的訓斥,方旗揚也隻能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楚文龍無奈一笑,搖頭道:“如果是為這個而來,你可以走了!給我物色一份工作,還不如直接保全我本身的職務!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他還是恨着自己的。
方旗揚想來,抿了抿唇,全然不知從何解釋,也隻能避開那個話題,小心翼翼道:“我想你了……”
“這句話騙别人行,騙我不行!”楚文龍漠然一笑,質問道:“想知道為什麼嗎?”
方旗揚靜靜地搖頭,楚文龍頓了頓,看向他,有些自言自語的嘲諷道:“因為錢對我來說更重要!”
其實即使曾經的職位沒有了,但這些年的積蓄也不至于讓他變得這麼慘。他目前不缺錢,卻做着自己最不想做的事!而這一切都是拜姓裴的越獄犯和最親近信任的方旗揚所賜!
楚文龍很苦惱,忽然哭笑不得的問他:“你最重要的是什麼?”
方旗揚沉默了一小會兒,但很快回答道:“你。”
“我?”楚文龍仿佛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唇角輕蔑地一撇,不以為意道:“重要就是半年都不聯系?”
“我在部隊。”方旗揚似乎永遠沒有情緒起伏,總是輕描淡寫的模樣,好像對他而言誰都不重要。
楚文龍冷笑,質問他:“電話不接,短信不回,我能理解。但為什麼不回信呢?”
在自己最需要這個男孩的時候,他卻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不見。
楚文龍不想再說話,方旗揚卻解釋道:“我轉了部隊。”
“那你可以寫信給我!”
“這半年我在忙,想你的事,想為你安排妥當。所以我更要好好表現引得父親青睐。”方旗揚斷了斷,仿佛在安慰楚文龍的情緒,片刻又道:“我寫過信給你,可你已經離開了監獄……”
“我不需要你安排什麼,你懂不懂?”楚文龍聲音哽咽,不敢看他,望着黑暗的天空和盤旋而下的雪花,想着在這座城市裡,自己既沒有親人朋友,似乎也失去了方旗揚……
“你知道嗎,在我最難過的時候,其實隻想聽到你的聲音,見到你。隻想你在身邊陪着……我可以什麼都不要的。因為我本來……就什麼都沒。”
“我沒想過。”方旗揚的直白令人哭笑不得,但楚文龍的情緒還是感染了他,立刻又道:“是我沒有考慮周到。”
看他低垂着眼,好像真的很虔誠,可楚文龍卻難以領情,反而更怒,怒到聲音也不由大了起來:“是我就考慮不到,換那個人無論你在哪兒!幹什麼!什麼時候!你都會第一時間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