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恬低頭看着身上過分熟悉的白色連衣裙，這是她當初計劃殺了趙冥時候的那一條。

掌心裡那柄黑色剪刀泛着冷光，銳利的刀尖映出她現在慘白慘白的臉。

突然，“趙冥”這兩個字出現在溫恬的腦子裡，她的殺意如潮水般漫過理智。她要殺了趙冥，她一定要殺了趙冥！

這個念頭驚得溫恬渾身一顫，明明是夢裡她卻覺得這個念頭像是植入了她的思維一樣。

冷汗浸透後背，她的臉色越發慘白溫恬獨自對抗着這個念頭：“不……不可以……”

隻是她痛苦的話音未落，書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那道身影帶着記憶裡的惡劣，尤其是眉梢眼角的戾氣與失憶後溫柔的趙冥判若兩人。

溫恬瞬間繃緊身體，握着剪刀的手青筋暴起，額前碎發被冷汗黏在皮膚上。

奇怪的是，她的聲音卻異常平靜，像是早已演練過無數次：“你别過來。”

夢境與現實的界限在此刻模糊，溫恬死死盯着眼前的“趙冥”。

溫恬突然意識到一件讓她有些疲憊的事。

比起面對失憶後體貼入微的趙冥，此刻這個充滿壓迫感的幻影，反而讓她感到某種隐秘的安心。面對這個趙冥，溫恬可以肆無忌憚地憎恨對方。

因為她清楚對方對自己做了什麼，可是面對失憶後的趙冥她卻恨不能愛不得。

恨與愛兩種感情，總是在她的心裡糾纏不清。

而且溫恬很清楚，這不過是場夢，而夢裡的死亡危機，遠比現實中捉摸不透的真心更容易應對。

溫恬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鋒利的剪刀邊緣幾乎要刺破皮膚。

恨意如洶湧的潮水，裹挾着記憶深處的陰霾似乎要将她整個人一起淹沒。

她死死盯着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等她醒來後，自己會不會把這場噩夢的怨怼，轉嫁到那個體貼入微的趙冥身上？

這個想法讓她的雙手劇烈顫抖起來，握着剪刀的指節泛出青白。

夢境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抑制不可名狀的沖動。為什麼她不能控制自己的夢境？

就在她幾乎要失控的瞬間，眼前的趙冥突然變了模樣。

筆挺的西裝替代了方才随意的街頭牛仔風，趙冥竟帶着溫柔缱绻的眼神緩緩屈膝跪在她面前。

趙冥仰起臉，眼中盛滿溫恬從未見過的懊悔與懇切：“之前都是我的錯，從今往後我絕對不會讓你受一絲委屈！”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溫恬心上。

顫抖的手不受控地松開，剪刀“當啷”墜地，在寂靜的房間裡激起清脆回響。

她看着跪在身前的人，恍惚間分不清這究竟是夢境的延續，還是心底最深的渴望在作祟。

而趙冥剛進入夢境，看到的就是握着剪刀雙手沾染了鮮血的溫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