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林閉嘴不說話。

鄭華安也沒說話，靜靜塞上耳機。

這會，我打開群聊，發現原來章爽在裡頭向全體‘窮鬼’發出邀請：“晚上吃火鍋嗎？我訂桌。”

我笑了笑，跟其他人一樣，發出一個“1”。

袁林的下午很忙，但在我看來，是完全看不出來在忙啥。隻看到她剛進來翻了幾下筆記本，就跑出去……沒多久就回來，翻幾下筆記本或是其他什麼文件夾，再出去……來來回回好幾遍後，跟從洗手間回來的陸小楓撞了個人仰馬翻。

陸小楓沒好氣地問：“袁林同學，你這急急忙忙的是怎麼回事呢？！爽姐虐待你了嗎？還是說動作慢點佑哥就要把你丢出窗外？”

袁林用力閉着嘴巴，轉頭就繼續往外跑。

陸小楓挨個看了一圈，最後把目光鎖定在她親愛的同桌——我身上。我馬上聳肩攤手，不管你理解得是‘我不知道’還是‘與我無關’，都一個意思。

到了三點多，在辦公室跑出環湖步行步數的袁林終于安靜地背起她的包，正兒八經地走到鄭華安面前，伸出手機：“鄭主管，我現在打卡下班。”

鄭華安擡起頭，微微笑着說：“好的，我看到了。今天工作辛苦了，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袁林毫無前兆地趴在鄭華安桌面幹嚎：“啊啊啊，我舍不得鄭主管這樣溫和的領導啊啊啊……果然，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再三慎重考慮。”

辦公室的所有人都滿頭黑線地目送袁林離開。章爽擔心對方會突然回頭，甚至還悄悄地跟在後頭，一直送到樓下的紅綠燈路口。

鄭華安看到章爽回來，眼神示意把辦公室門關上，才問：“袁林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有沒有誰知道她下午忙了些什麼？”

章爽搖着頭：“華姐，咱們都是一個辦公室的人……其實也沒跟她有多熟悉。”

黃佑國端着杯子從外面回來，一臉興奮地問：“華姐，你批準了袁林離開财務部的申請嗎？”

“你在瞎說八道什麼，我沒見過那樣的申請…”鄭華安邊說邊打開手機，“再說了，哪個部門接收她？”

“蔡欣欣的銷售部呗。我剛剛在茶水間換水的時候，蔡欣欣還特意過來問了申請審批現在走到哪一步了。”黃佑國的表情從興奮轉向疑惑，“她剛剛還拉着我袖子一直催，說鄭主管是不是舍不得實習生袁林。還說，審批如果可以馬上下來，她這個月的銷售部費用核銷單和賬目明細可以不用做到晚上十點才能回家……怎麼，你們大夥這是什麼表情？”

在滿室疑惑臉中，鄭華安的淡漠尤為突出。她稍顯不爽地歎了口氣：“估計下午瘋狂蹦跶就是為了這事吧。袁林還沒提交申請，我肯定無法審核。下回你們誰碰上蔡欣欣，統一口徑說不知道吧。煩死了，這小孩怎麼給我弄了這麼一口鍋。”

看到鄭華安擰緊鎖死的眉頭，陸小楓湊到我耳邊說：“這下可算是把華姐惹了……萬一銷售部急着要人，袁林說話不清不楚地添亂，那咱們财務部估計就妥妥地背黑鍋了。”

我微微搖着頭：“袁林就不能留點心，好好說話嗎？！要麼不回來，回來淨瞎說。”

估計是覺得辦公室氣氛不太好，鄭華安馬上調整表情：“沒事沒事，大家繼續幹活吧。今晚還要吃火鍋，别加班了哈。這事我有辦法，再說了，這個财務部調崗的事，也不是我說了算。”說完，她抓着手機就打開大門出去了。

剛入了幾張票，鄭華安就風風火火地回來了。她笑着看了一圈，才說：“這流程走得說複雜不複雜，說簡單也不簡單。我們不是主導，主導的是人事部。也就是說，哪怕我批準了，人事部分别跟袁林和銷售部老大聊不好，這崗還是調不了。工作抓緊時間，火鍋按時開始。”

這話說的，全是為了火鍋晚飯的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