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多問了句，二扒皮就跳起腳來，像隻憤怒的猴子一樣吱哇亂叫起來。

“我要出門辦差，你别在這煩人，快回去幹活！”說完一把搡開寶珠，提着東西快步走了。

寶珠看着他逐漸縮小的背影，皺了皺眉頭。

……總覺得布莊裡頭的氛圍古怪得很。

*

前院臨園。

此處是薛宅最大的一個院子，薛老爺子原先住的地兒。但王扒皮嫌棄薛豪橫死在這兒晦氣，便一直空置着。

今日是他買下宅子之後，第二次走到這院子裡來。

王扒皮鬼鬼祟祟地開了偏房的鎖，回過身張望了一會兒，确認周圍沒有人跟着，才蹑手蹑腳進屋，把門拴上。

搓搓手，轉頭看向屋内小床，一個姑娘叫人蒙住嘴綁着，丢在床上，正是香凝。

開關門的動靜不小心驚醒了她，香凝悠悠轉醒，轉頭見到王扒皮，立馬反應過來老流氓賊心不死，還想繼續打她的主意。

秀氣的眉毛擰起來，掙紮着起身就要往出跑。

“哎，你跑什麼？”

美人就是美人，生起氣來都這樣風情萬種。王扒皮渾身血液奔騰起來，急急奔過去，連拖帶抱把她弄回到床上去按住，吃了好幾記美人踹。

“唔唔唔，唔唔！”

放了我，流氓！香凝瞪他。

“來都來了，你覺得我可能會放過你嗎？”

王扒皮擠到床前坐下，伸出手摸了兩把她的臉，被香凝狠狠甩開。

“你到底為什麼不喜歡我呢？”王扒皮似乎真的不理解為什麼香凝會不喜歡他，“你缺錢，而我有的是錢，還上趕着追你給你錢花，究竟哪兒不合你心意了？”

沒人搭理，他又接着絮絮叨叨。

“我是真心實意想娶你進門，不過呢，家裡黃臉婆還吊着一口氣，隻能委屈你先做個妾。你放心，她一死，我立馬把你扶正，當有頭有臉的大老婆……”

香凝聽得冷笑一聲，隻怕另外那十幾房小妾，都是這麼騙進去的吧？他大老婆也真是倒黴，攤上這麼個相公，天天在外邊咒着她死。

學着寶珠的樣子，直接翻了個白眼回去。

這個白眼登時惹怒了眼前人，王扒皮猛地掐住香凝的臉：“軟的不吃，那我隻能來硬的了，這是你自找的！”

一股油膩氣味籠罩過來，王扒皮爬上床，肥豬臉蹭上她耳旁。

“唉，想死我了，最近光顧着别的糟心事，都沒來得及去繡坊看你……”

香凝就等他露這個破綻，屏息凝氣，腳下發狠沖他最要命的地方，猛踹了過去。

“啊！！”

王扒皮慘叫一聲，捂着裆滾下床去。

香凝趁機腳底抹油偷溜，跑了兩步腳下突然一絆，重重摔倒在地上。

沒想到王扒皮吃了一腳，居然還能爬得起來逮她。香凝被按在地闆上，一個巴掌重重甩下來，蒙住嘴巴的布巾給扇得松開了。

王扒皮喘着粗氣掐住她的脖子，狂叫道：“賤貨，誰給你的豹子膽，敢踢我？”

“裡頭有人！”

外頭突然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

王扒皮就怕有人壞他的事，循着聲音的方向轉頭望去，手上力氣稍微松懈了些。

香凝瞄準時機，一口咬住掐着自己的手，狠狠一啃──居然沒能咬穿，看來王扒皮沒白喂這幅胖乎乎的身子，關鍵時刻還是能擋點傷害的。

盡管如此，疼痛卻不減，王扒皮又一聲慘叫，縮回手去。

不等他下一步動作，香凝猛地坐起身子，狠狠給了他一個頭槌，把他給敲得往後倒去，爬起來奔到門邊，用牙咬住門闩用力撥開。

門闩上的銅條有些尖銳，劃破了嘴角内側，頓時滿口鐵鏽味。

身後的人怒罵：“賤人，往哪去？”

聲音步步逼近，香凝甩開門扇沖出去，在門檻上絆了下，往前倒去，正好撞進一個人的懷裡。

“操，老子今天非要辦了你不可！”

那王扒皮捂着腦門追出來，又給人一腳踹飛進去，氣得調門都高了：“你！你……你們……”

待得看清眼前場景，聲調又急轉而下，蚊子一樣微不可聞。

“哦，原來在這？”

将他踹飛的那人就勢扶住香凝的肩膀，聲音裡帶着點吊兒郎當：“——你可真是叫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