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那眉宇間,偶爾流露出的寂寞,和對所有事物都感興趣的興緻勃勃,也如出一轍。
當這個十歲小少年,穿着一身和奴隸場格格不入的高領貴族服飾,腰間甚至挂着一柄,綴滿帕特伊藍寶石的短劍,走進這個髒污不堪的交易市場時,
所有人都看着他殷紅的發色,鎏金般明媚的眼眸,和花瓣色的嘴唇,驚豔得失了聲音。
如果不是他通身的奢華服飾,和身邊随侍左右的20架類人型機甲IV型通用型号(舜螢)的護衛隊的存在,
在這些連人,口都能随便買賣的腐食者眼中,他就是最好的美麗獵物,獻給那些特殊癖好者的純潔祭品。
而在我的眼中,蘭諾.費錫爾.李維斯的命運之線卻(清晰可見)。
當這個十歲的美貌貴族小少年還在皺着鼻子,似乎對奴隸場裡的氣味很不适應的時候,
我以天眼之術的第三層(天師望氣術),已經觀察到了,他的命格前後迥異,幾乎可以說是極端反差,
15歲之前,他命格極貴,有紫青之氣,和他公爵家族繼承人的身份相襯,
15歲之後的他,命格黑中帶紅,說明有血光之災,延伸往下,則是極為濃稠的黑雲,再無其他雜色,預示着他的命運,已經堕入魔道,接近毀滅。
而能讓他的命格,出現如此急劇的變化,
無非就是因為,那個給予他一切權利和尊貴地位的李維斯公爵家族,已經被徹底掃滅,淹沒在了星辰的塵埃之中。
失去了所有依仗的他,卻擁有這樣讓人移不開眼的薔薇般的美貌,和一副天真爛漫的純潔性情,隻會再一次的向世人證明,
【美貌即原罪,弱小如深淵】
當一無所有的蘭諾.費錫爾.李維斯,被依然手握權利的惡臭侮,辱之後,
堕入魔道,也就成了他,唯一的選擇。
短短的一瞬間,我已經收回了眼底的天師望氣術,并下了決定,
原本我是準備,用一些小手段,讓這個合适的目标買下我的,
如果不成功,也沒關系。我可以繼續在奴隸場裡等待下一個合适的人選。
黑貿易行星維特斯康,作為少見的,能光明正大進行奴隸交易的行星,來這裡挑選侍從的達官貴人,絕不在少數。
可是現在,看着蘭諾.費錫爾.李維斯那身,和【邑輝光貴】極其相似的特質,我終究還是有些許觸動。
那個我曾經侍奉過的第二任老爺,他從出生,到逝世,都是由我一手操辦的,
即使他僅僅活了35年便咳血而亡,他的生機勃勃,和對我的絕對信賴,還是在我心底,留下了痕迹。
片刻之後,在紅發金眸的貴族小少爺,于護衛隊的包圍中,好奇走到我所處的奴隸鐵籠外時,
從來隻默默做事,并不發出聲音的我,突然轉身開口,
“這位貴人,您信夢嗎?”
而首先回應我的,卻是護衛隊長,充滿殺意的呵斥聲,
“哪裡來的不知禮數的下等奴隸!居然敢向尊貴無比的蘭諾大人,吐出你充滿惡臭的氣息,還不給我閉嘴!”
我沒有理會那個面容猙獰的男人,隻是擡起眼眸,自覆面的黑發間隙裡,露出自己的一隻眼睛,看着那個氣質純潔無垢的小少年,再次輕聲開口,
“世人不信夢,而我笃信夢。
我看到了,貴人您的夢,
在不久的将來,将變成一片屍山血海,生靈滅盡,
而你自己,也會随着那冰冷的血河而沉默。”
我退後一步,在鐵籠之内,向蘭諾.費錫爾.李維斯緩緩伸出了一隻手,
“所以,貴人要買下我嗎?
我很便宜,隻需要115個克納爾,
如果您買下我的話,在終末之地的微塵,一次次照耀到最寒冷的宇宙深處時。
我将以我之命,換您一命。”
此時此刻,我伸出的那隻手,和髒污不堪的奴隸頗有些格格不入,
它白皙修長,指腹柔軟,幹淨得不該出現在一個奴隸身上,
我雖然沒有露出自己那張神造之容的打算,卻已經在言語之間,刻意的仿造了當初在【玻璃艦隊】的世界裡,
曾經遇到過的【亵渎教宗】法露瑟,在傳教時的體态和動作,
那個素白瘦削的男人,擁有一頭讓燈火都為之失色的葡萄紫長發,朦胧動人得好像周圍的一切,盡皆虛無。
尤其是他手捧教義,進行傳教的時候,
即使知道法露瑟的過往充斥着污穢,他的容光依然令人屏息,将所有的污穢,掩蓋于空中飛雪下,并且語氣格外——蠱惑人心。
而模仿了他的我,此刻,肯定也很像一個意義不明的(邪,教,傳教者)吧,
這一點,我從蘭諾.費錫爾.李維斯那有些好笑,又忍不住孩子氣的想要探究的鎏金眼眸裡,已經看出來了。
隻不過,我還沒有得到目标的回複,那個被我無視的護衛隊長,就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暴戾,
對于像這樣越級說話的低賤奴隸,他認為,最好的懲戒就是,割去那肮髒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