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夏油傑聲音艱澀。
五條悟轉着筆:“看不出來嗎,老子的校服稿啊。”
夏油傑盯着課桌上那張塗鴉般的“設計稿”,太陽穴直突突的跳。五條悟翹着二郎腿坐在講台上得意洋洋:“怎麼樣?老子絕對會引領咒術界的潮流。”
“要說引領,建議直接穿上女仆裝或者扮貓娘,絕對的獨一無二哦。”硝子冷笑一聲,頭也不擡地翻着自己的《臨床醫學》。
“硝子——”五條悟幽怨道。
他抄起橡皮就要惱怒丢過去,手腕卻被夏油傑眼疾按住。
“這個……”黑發少年兩指夾起稿紙彈了彈。
上面的線條淩厲但塗塗改改,隻能勉強從輪廓看出是件上衣的模樣。
高開叉的露*胸緊身上衣配鉚釘外套,還有……
他一臉嫌棄,向家人硝子尋求支援,卻見少女瞄了幾眼後竄到教室後面舉着醫學大部頭擋住臉,一副辣眼睛看第二眼就要瞎掉的樣子。
夏油傑隻好自己眯着眼仔細甄别,他指着上面的圖紋向五條悟請教:“這個一圈一圈的是什麼?”
“哈,你的小眼睛是閉起來了嗎?”五條悟滿臉的不可置信,“老子這麼牛的畫技!這當然是鑲燈的骷顱頭啊!”
夏油傑額角直跳:“别逼我扇你!骷顱頭就算了,你為什麼要用LED燈來縫?是這——裡,終于燒壞了嗎?”
他犀利點評,飛速戳了戳對方的腦子。
五條悟一個後仰,一把抓住他的食指不爽道:“這點想象力都沒有嗎?”
他拽過稿紙唰唰添了幾條同款腰鍊:“LED的骷顱頭和腰鍊,一定會把咒靈吓得瑟瑟發*抖!”
教室後面傳來一聲悶響,硝子的醫書砰的掉到地上。夏油傑看着又加了幾圈燈鍊的設計終于确診了這家夥是個不折不扣的中二病。
他揉了揉眉心試圖講道理:“你這個,穿出去不知道會不會丢高專的臉,但絕對會把我和硝子的臉丢光!”
“硝子——!”五條悟忿忿不平,“這麼帥的老子怎麼會丢你們的臉?!”
“駁回!駁回!!”硝子雙手打叉,她不想摻進dk的争鬥中去,但奈何夏油的話說得該死的有道理。
五條悟氣鼓鼓,兩人對視幾秒,氣氛詭異到安靜。
“你第一天穿來的和服版式……”夏油傑試着提議。
“想都别想!”五條悟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那也太封建古董橘子了吧。”
夏油傑吐槽:“真想研究一下你的詞庫啊,橘子原來是個形容詞嗎?”
五條悟自得地說:“老子用詞一向精準!那群半隻腳入土的老爺爺臉皮皺巴巴的,像群放久爛掉縫裡還滿是黴菌的臭橘子。”
“上衣改成立領單邊扣怎麼樣?我和硝子都是這種,這樣一看我們就是一夥的。”
五條悟趴在桌子上側着腦袋看他:“老子為什麼要和你們看起來像一夥的?”
夏油傑随口道:“别人不會誤以為我們霸淩孤立你。”
五條悟努努嘴:“無聊——”
白發少年突然彈起:“褲腳!那褲腳老子要穿起來嗖——嗖的那種!”
嗖——嗖的褲腳?夏油傑指尖一頓,莫名get到了他的意思,那種褲子……在日本冬天會被凍死的吧。
“還是穿黑色直筒褲吧。”他拿起筆在一張幹淨的白紙上利落畫下上衣與直筒褲的線條,“顯高又顯腿直,你穿上去會很帥。”
很帥?!
五條悟隻聽到這兩個字,他故作淡定道:“老子穿什麼不帥……那就直筒褲吧。”
*
十月的金木犀散了滿地,這花沒有愁思,倒把秋天襯的和盛夏一樣。
敲定終版稿件後,挑剔的五條少爺把校服打回多次終于不耐煩地揮指亮了綠燈。
剛和搭檔做完一個小任務回來的夏油傑蔫蔫地趴在桌上,咒靈玉腐爛的腥味堵在喉頭不上不下,攪得胃裡翻江倒海。
“嗚!”
冰鎮的烏龍茶突然貼上脖頸,他下意識瑟縮一下。
五條悟晃了晃手上的飲料,墨鏡下滑露出圓圓的貓眼,“早上老子特意省給你的口糧你都沒吃哦。”
夏油傑悶了一口茶無奈道:“是你把夜蛾老師辦公室的雪餅快吃完時才分給了我一塊吧,這樣即便被訓也有我作陪。”
近一個月來,基于同等的強大與相近的愛好兩人的關系迅速拉近。與此同時,五條悟的迫害對象始終牢牢鎖定。
夏油傑是早也想晚也盼,在手機上日日燒香拜佛也沒能讓神明管管祂的神子。
也不過一個月,他闖的禍寫的檢讨就讓夜蛾正道對他的好學生濾鏡徹底碎成渣渣掉了一地。
夏油傑從最開始被發現還會尴尬讪笑偶爾反思到被五條悟煎炸成了個老油條,再被抓也隻是面上'抱歉老師,都是我的錯'下次照幹不誤油鹽不進的模樣。
“這不重要啦,反正夜蛾老師去總監部了,我們回去打遊戲吧。”
旁邊的硝子擡頭:“總監部?他們傳召夜蛾老師幹什麼?”
“傑評級的事之前夜蛾去找總監部理論過,今天突然傳來消息——那兩個輔助監督橫死了。”
“死了?!”夏油傑猛地擡頭,撞進一片無波的蔚藍。
“總監部的手筆?”他聲音低啞,幾乎是自語。
“不然呢?”五條悟嗤笑一聲,“估計吩咐了見不得人的事,被質問找不出借口就幹脆把辦事的滅口了。”
窗外陽光刻薄,蟬聲噪鳴。
夏油傑憤憤道:“用錯誤糾正錯誤,他們和咒……”
“真無聊。”五條悟打斷他,藍眸如亘古不化的冰原,“早就想說了,這種正論真是無·聊·透·頂啊。”
夏油傑愕然:“什麼?!”
硝子嗅到火藥味,抱起書本快步溜走。
說不定待會這座樓也要塌掉,聰明的醫生是不會把自己立于危牆之下的。
五條悟虛空點點瞪大狐狸眼的少年:“他們是針對你的人,死就死了,還免髒自己的手。你卻在為他們不平?真搞不懂你腦子裡裝的是什麼。”
他誇張的吐舌頭:“高層确實惡心,但和爛橘子一夥的蠢蛋也一樣的令人作嘔!”
夏油傑聲音拔高不加思索道:“這是人命!誰有資格審判,不拿人命當回事的人和需要祓除的詛咒根本…”
“哈——”五條悟突然笑出聲,他突然湊近掀起的風吹動夏油傑的劉海,“如果是這樣論的話,那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