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劍屏連連後退,身後轟隆作響,竟是極速出現一棟巨大土牆,擋住他的去路。
玉劍屏避無可避,舉劍相迎,陸江隻覺虎口發麻,這一劍怎麼也刺不下去,突然,陸江喉頭腥氣翻湧,暗道不好,下一刻,已被震得直直飛了出去,他趴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此人身法詭異,内力強悍,實在是平生所見勁敵,若不是這人之前與掌門一戰消耗太過,怕是連進他身的機會都沒有。
玉劍屏險些栽倒在地,身形搖晃,“你劍招出的倒快,隻可惜要同我比拼真氣還是差的遠了。”
“砰!”幾束火光穿梭縫隙,直撲玉劍屏面部,玉劍屏欲要再舉劍格擋,卻是氣血翻湧,火光瞬間将其包裹。
玉劍屏咳了一聲,冷冷道:“你們有完沒完?”
陸江笑道:“前輩,您繼續。”他話是這般說,不過虛張聲勢,适才與玉劍屏對上,實已受傷不輕。
就在這時,天際處突有幾人似流星般極速飛來。
各峰長老收到消息,腳程快的幾人率先到場。
他們都是活了許多年的老怪,出招間已将廣場上掃蕩一空。
忽有一黑影掠到玉劍屏身側,弓着腰道:“怕是不成了,咱們走罷。”
玉劍屏手上利劍倏忽消散,他微微一笑,“我記住你們了,這次先不奉陪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
一陣清風吹過,玉劍屏人影消失。
陸江拖着步子,緩緩走到掌門身側。
風帶來血腥味,沖進鼻子裡,不好聞,更讓人不願去想,這鮮血裡有多少是師兄弟所留。
幾道身影墜落在面前,面上都有焦急之色,有人急迫扶起掌門,為他輸送更為渾厚的内力。
一滿臉絡腮胡的大漢,猛地抓住陸江的肩,注視着他,眼睛中隐隐有血意,他粗聲問道:“陸江?适才襲來之人可是叫做玉劍屏?”
陸江強撐着等幾人到場,早已經精疲力盡,“禀程長老,來人确實自稱玉劍屏。”
“他使劍?”
“正是。”
程瓊海眼中兇光盡顯,怒道:“這個賤人!竟然沒死。”
他眼中隐隐有熱淚湧出,卻是恨極,十指抓向地面,狂嘯一聲。
又有一名姿容秀麗的女子在側,乃是學宮少有的女長老,名叫白秀善,聞言狠狠皺眉,厲聲道:“這會兒是你發瘋的時候?”
程瓊海一躍而起,狂嘯而出,再不見人影。
白秀善望着他的背影,臉上失落之意隐隐浮現,道:“多虧了你們二人護持。不然掌門也到不了我們前來了。”
她又面向崔玉折道:“陸江我是知道的,不知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從未見過。”
崔玉折道:“弟子崔玉折。”
陸江補充道:“逍遙峰崔師叔是他父親。”
白秀善聞言,走到崔玉折身前,仔細打量一番,笑道:“倒是一副好相貌。”
“你說是崔揚戚的孩子,我就明白了。我與你父親相熟,倒是沒見過你,所以認不出來。你父親管你管的甚嚴,你不要總聽他的,日後要多出來走動走動,别總悶着。”
也不知道崔玉折心裡是怎樣想的,隻管颔首應是。
巨大岩石上,幾名醫師跪地為掌門療傷,源源不斷的金光不斷閃爍,卻似乎效果不佳,衆人神色沉重。
陸江低聲問:“掌門怎麼樣了?”
白秀善眉心皺起,顯然有着三分憂慮,面對陸江的問話,卻展顔一笑,“我也看不分明,想是無礙的。你身上傷勢也不輕,在這治治傷可好?”
掌門奄奄一息,幾個醫師圍着他轉,情勢不好的樣子。周遭更有許多師兄弟受傷,爬不起來,不住哀嚎。
陸江沒覺得自己傷的多重,忙拒絕道:“長老,我沒事,一會兒回峰上讓我師父師兄看看就行。”
這邊一大堆事情等着白秀善照管,一道前來的程瓊海偏偏心情悲憤遠走了,白秀善焦頭爛額,道:“去罷。”
陸江心裡面始終挂念積雪峰,峰上稚子衆多,他實在擔心萬一被波及到。
陸江同崔玉折并肩而行幾步,看到四周一片狼藉,狠狠攥了下手心。
崔玉折忽然停下,說道:“你不痛嗎?”他看着陸江肩膀處。
陸江愣了一下,适才白秀善說過一次,他不當回事。
真的傷很重?
他順着崔玉折的視線看去,才發現自己右臂不知何時受了傷,竟同玉劍屏的傷勢不相上下了。
他不看到還好,一見了竟忽然覺得劇痛襲來,本已有内傷,兩廂夾擊,眼前瞬間一片昏暗。
他呲牙咧嘴,“我說怎麼這麼累,就算打鬥一場,也不該這樣,原來是受傷了。”
崔玉折傷到玉劍屏右邊肩膀,玉劍屏便以牙還牙,在同樣的地方給了陸江一擊。
玉劍屏因我也是使劍的,方傷我嗎?陸江昏昏沉沉想。
他踉跄幾步,轟然倒下。
閉眼前,陸江隻看到崔玉折向他迎來的手,心中大定。
崔玉折站的筆直,單手扶着陸江,顯得有些僵硬,晃晃他,又見肩膀處血湧出更多。
四處望望,衆人都在打掃戰場,收集殘骸。
陸江倒是真放心,就這樣昏過去了。
崔玉折抿了抿唇,雙眉微微皺起,似乎很是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