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林、楊、舒三家倒台也算是給杜甯深報仇了。
腳尖一點,楚清蕪朝着杜府的方向飛去。
“陰差大人!”
楚清蕪裡杜府還有一丈的距離就聽得杜甯深興奮的喊聲,擡眼看去,小胖子正蹦起來朝她招手,肥肉堆積的臉上擠出一個憨态可掬的笑。
“喲,正想找你呢。”
淩空一踏,楚清蕪笑道:“小胖子,你哥對你當真不錯,真想法子給你報仇了。”
杜甯深撓了撓後腦勺,傻呵呵笑道:“陰差大人你也曉得啦,我正想跟你說來着。”
事實上,他也沒想到杜甯君既然這樣快就能替他報仇。
“恭喜你了。”
楚清蕪問他:“你大哥準備什麼時候帶你回金陵?”
杜甯深的棺椁還停在杜府院中,所謂落葉歸根,杜甯深肯定會葬在金陵。
“等那幾人斬首後,”杜甯深不好意思的說:“我聽大哥說,等替我報仇後就告假,帶我回金陵。”
眼瞳微動,杜甯深有些想娘親了。
“正好,”楚清蕪拍了拍手:“七月半就快到了,你還能趁此機會看看家裡人。”
“是啊。”
杜甯深歎了一口氣,飛揚的心猛的沉了下去。
隻怕母親又要狠狠哭上一頓。
甩了甩頭将酸澀的情緒盡數甩了出去,杜甯深話鋒一轉,高興的說:“陰差大人,我最近苦練入夢術,好像有些成效了,說不定等我投胎前還能跟大哥見上最後一面。”
若真能成功,他一定要狠狠誇誇大哥,讓他不要繼續愧疚了,這事兒論起來是他自己犯蠢。
“那很好了。”
杏眼眼尾上揚,楚清蕪輕聲說。
明月高懸,一陣夜風吹過帶來淺淺涼意,草叢間一隻黑色野貓追着巴掌大的耗子跑得飛快,草屑齊飛,複又平靜如水。
楚清蕪心歎,今天是個不錯的日子。
那麼……
她能找到閻王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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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陽炙烤着大地,來往行人額上鬓發皆帶着濕意,街邊的茶館酒肆裡坐滿了人,偶有幾人辦完事趕着回家的腳步更是匆忙。
這般曬的日子,若非是想着出來喝上一碗冰涼的飲子,隻怕衆人更像在家中納涼。
窗外的太陽晃的楚清蕪有些睜不開眼,她今天是特意來看舒、林、楊三家行刑。
“啧,大熱天來看别人砍頭,你有病吧。”楊凝花擡手遮在眼上,沒好氣的說。
“是呀,”陳風月懶洋洋的趴在茶桌上,抱着面前的冰酥酪吃上一大口,“掌櫃的,人家案子破了,你怎麼一副大塊人心的模樣。”
楚清蕪翻了個白眼,瞪他二人一眼:“殘害百姓的惡賊被砍頭,我作為老百姓高興一下都不行?”
說着她推了推楊凝花,催促道:“快給我開‘天眼’,我瞧瞧李二牛來了沒。”
别說那晚從杜府走後,楚清蕪真的再次遇到了閻王出行。
也不曉得這新閻王怎麼總是半夜到處溜達,但對楚清蕪來說算是好事兒。
掩去自己偷摸找過李二牛的事兒,楚清蕪半真半假的說想因為這件事而産生怨氣的惡鬼們看一看罪魁禍首被砍頭的場面,以此讓他們能夠消除怨氣早日投胎。
話剛說完,楚清蕪便感受一股淩厲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好在閻王爺考慮了半晌後,還是答應了下來,說屆時會讓陰差們帶着惡鬼前來觀看。
楚清蕪今日特意來此地,為的也是看看新任閻王說的話做不做數。
“你真是,自個兒怎麼不學。”
楊凝花無奈的從腰間的布袋裡掏出一個瓷瓶,小心的打開木塞倒了些水在掌心,随後又将瓶口塞好。
“不許閉眼。”
清涼帶着些略微腥味的水灑在楚清蕪的眼上,楊凝花閉目念叨:“天法清、地法靈,陰陽結精,水靈顯形……”
眼皮灼熱了一瞬,随即又趨于緩和。
待楊凝花說好了之後,楚清蕪慢悠悠的眨了眨眼,掃視了底下一圈後,沒有看到李二牛的蹤影。
楚清蕪質疑道:“花兒,你最近是不是倦怠修行了,我怎麼啥都看不到啊。”
楊凝花:……
楊凝花不耐煩道:“你咋不說是閻王爺撒謊了。”
兩人正鬥嘴,楚清蕪忽的瞥見對面檐角下出現一股濃烈陰氣,緊接着李二牛雙手帶着鐐铐和一名陰差出現在檐角之下。
“沒說謊呢。”
楚清蕪眯眼笑笑:“我看到那小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