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多前後,楚明端着茶杯出來續水,正巧此時王安然端着盛滿小龍蝦的大盆小心翼翼從廚房出來,楚明趕緊放下茶杯去幫忙。
王安然催促楚明洗手吃飯,待他從洗手間出來後,桌上的碗筷就已經擺好了,另外,貼心的廚師還從冰箱裡拿了聽啤酒放到了他碗邊:“服務到位不?”
“你要不也來點兒?”楚明故意揶揄他。
王安然忙擺手:“再丢不起那人了。”
楚明叩開啤酒蓋子,極其不斯文地灌了好幾口。
王安然戴着手套瞟見學長喝酒的豪邁狀态,正要調侃他時卻被他喝酒的模樣怔住了心神。
鋁制啤酒罐在楚明修長的手掌裡顯得小巧又可愛,關節分明的五指猶如被精心打磨過的藝術品,帶着男性特有的力量感,卻又有着一絲纖細的味道。
并不算明亮的房間裡,餐桌上方懸着一盞明黃色的燈,光束自上而下灑滿餐桌,使得燈光下的所有物品都泛着閃閃的光澤。
坐在對面的王安然看得入神,甚至有些呆傻。
楚明幾口涼酒下肚後,夏日傍晚燥熱的心以及剛寫完一篇采訪方案的疲憊一掃而空,察覺到王安然呆呆的視線後,他将手裡輕薄的手套在對方眼前快速掃了兩下:“發什麼呆呢。”
王安然猛地回過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戴手套,胡亂支吾道:“你、你外表看起來挺斯文的,怎麼喝起酒來比我老爹還猛?”
楚明不以為意:“對我來說這就是涼點的飲料。”
王安然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楚明雙肘撐在桌子上,認真解釋:“聽說過世界上有一種人麼,他們天生對酒精不敏感,無論喝多少酒都沒什麼特别大的反應。”
“所以你就屬于那類人?”
楚明搖頭:“确切地說我不太算,喝高了也會暈。不過我媽和我舅舅應該屬于這類人,在我印象裡他倆就從沒醉過。”
王安然真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種特殊體質的人,驚訝之餘指着那一排酒櫃感歎:“怪不得你存這麼多酒!……不,「存這麼多飲料」。”
“是不是覺得有些浪費?”
王安然認真思考了下回道:“我倒覺得喝不醉這件事有時候也挺惱人的。”
“怎麼說?”
王安然回想着說道:“潘晖平時就總愛用喝酒來疏解情緒,比如每次被我妹拒絕後就一定會拉着我大喝一通,他知道我不喝酒,所以每次都喝得肆無忌憚,喝完再借着酒勁兒一陣撒潑,醒來後就能恢複個七七八八,所以每次看潘晖喝得人事不省時也會覺得喝醉也挺好,所以,如果一個人連做人最低劣的逃避都無法擁有,那也挺難過的。”
楚明非常認同:“有道理。”
“真想看看你喝醉的模樣,看是不是和現在一樣斯文。”
“你好像總喜歡用斯文來形容我。”
“放心,這是個好詞兒,比如說我老爹,他就超級喜歡你這類型的人。前天第一次見面就問你有沒有結婚,就是想讓你當他女婿。”
楚明笑了一下沒說話。
嬉笑聊天中,王安然已經剝了一盤的小龍蝦,他站起身越過半個餐桌,将盤子裡的龍蝦肉一股腦都撥給了楚明。
楚明自然是拒絕的,王安然讨好笑道:“楚學長寫稿子辛苦了,這點兒龍蝦尾不成敬意。”
“這段時間因為有你在,我的生活質量直線上升,幫你改個稿子又有什麼。”
王安然笑眯眯地:“隻要你願意,我可以每天都過來呀。”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楚明有些分不清王安然對自己的種種熱情到底是他不正常還是自己多想了,他半開玩笑說:“我這兒不缺朋友,倒缺個愛人。”
“這還不簡單,等你愛人出現後我果斷消失還不行?诶不對!”王安然頓住片刻,糾正道,“為什麼你有了女朋友我要消失?你、我、你女朋友,仨人不能同時存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