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從電視櫃下的抽屜裡掏出一個白色的藥箱,檢查了下裡面的藥品後回到沙發面前。
“小傷啦,沒事的。”王安然大大咧咧道。
楚明坐在沙發前面的茶幾上,像吓唬小孩子一樣哄王安然:“留疤的話會變醜哦。”
楚明将棉簽在碘伏瓶子裡蘸了蘸,随後就要幫王安然消毒。
王安然猛地向後一躲,如上次一樣本能地拒絕。
楚明拉過王安然擋在自己面前的胳膊,語氣有些強硬:“别動,你的手剛摸過辣椒。”
胳膊被楚明緊緊攥着,王安然輕掙了一下,在感受到鉗制的力量後就收了勁。
他緩緩吐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順着楚明拉拽的力道往前傾了幾分,受死一樣閉上眼睛。幾秒鐘後,一絲比皮膚溫度低了些的濕涼感子感官傳來,陌生得觸覺令王安然禁不住又向後躲了一下。
“疼?”楚明以為自己手重弄疼了他,趕緊上前詢問,往王安然的臉上吹了兩口氣……
王安然閉着眼睛,剛想懊惱自己動作反應太大,沒成想下一秒撲過來一股陌生男人的氣味讓他的大腦瞬間失了靈,木僵着的腰支棱着上半身一動不動,像是一尊被施了法的木頭人。
楚明詢問:“很疼嗎?要是嚴重的話,我陪你去醫院讓醫生幫你清理?”
王安然宕機的大腦吃力地轉了轉,撐住沙發一側坐直身體:“沒、沒事兒。”
楚明往前傾得腰酸,去拉王安然:“那你坐好,我輕點弄。你臉上這道血痕挺深的,就算結痂了,也得好幾天才能脫落。我先用碘伏給你擦一遍,再塗一層凝膠,這兩天就不要洗臉了,實在忍不住的話就避開傷口,知道嗎?”
王安然垂着眼,心思雜亂時耳朵倒清明得很,此刻他明顯地聽到了自己擂鼓一樣的心跳和砸得皮膚砰砰響的脈搏。
對于王安然來說,楚明幫忙上藥的幾分鐘裡堪比上刑,除了難受和慌亂之外他甚至騰不出心思去想自己為什麼面對一個大男人會出現這種陌生的生理反應,直到楚明說了句“好了”後,他才如獲大赦,深深呼出一口氣将自己交代回了廚房。
他近乎慌亂地逃到了燃氣竈前,舉着勺子不安地在竈前敲着炒鍋的玻璃蓋。這邊楚明把藥箱收回原處,對着拉上的廚房玻璃門大聲道:“安然,我先去換衣服,好了後叫我哦。”
王安然急忙回過頭,隔着門對楚明招了招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待楚明的身影消失在過道後,王安然一臉不争氣地塌下腰,生無可戀道:“王安然啊王安然,剛剛你他媽是有社交障礙麼?!丢死人了。”
廚房的抽煙機呼呼作響,很快将王安然的懊惱聲淹沒,他站在竈台前頹廢了好一陣,直到電飯煲的煮飯完成聲響時,才被迫恢複了相對正常的模樣。
他拉開廚房玻璃門,将碗筷一一擺好,做好的大盤雞沒有大點的盤子,他隻好找了一個陶瓷盆來盛。
待一切準備停當,王安然做了一副受死的模樣,對着樓道盡頭的房間喊:“楚明,吃飯了!”
“好!”房間裡的楚明回應很快,幾秒鐘後便穿着一身居家服出來了,邊走邊感歎道:“好香啊安然。”
王安然主動幫他拉開凳子說道:“快吃吧,今天着急,就隻能做一個菜了。”
“已經很好了。”楚明也沒客氣,坐下來先拿着筷子嘗了一口,下一秒立刻睜着亮亮的眼睛對王安然豎起大拇指。
王安然不好意思地故作謙虛:“真有那麼好吃?”
“嗯嗯。”楚明落下大拇指,頭也不擡,就着米飯開始大快朵頤。
王安然嘿嘿一笑,“多吃點。鍋裡還剩下了一些,等會兒涼了後我幫你收進冰箱,下次你直接拿出來熱熱就好。”
“托你的福,我未來兩天不會餓肚子了,”楚明口裡嚼着米飯,單手捂住嘴巴露出了相對粗魯的一面,烏拉說道:“比飯店的還好吃。”
王安然不忍道:“慢點吃,回頭我再給你做。”
楚明咽下嘴巴裡的飯菜,搖搖筷子:“怎麼好經常麻煩你,對了,你爸爸的店慶蛋糕你想做成什麼樣?發給你的圖片有喜歡的嗎?”
王安然思維跳躍問道:“是你做麼?”
楚明:“墨墨做。”
王安然臉色略有失望,不過很快就恢複正常了,回道:“他喜歡宏大一些的東西,現在家裡牆上還挂着八駿圖和千裡江山的水墨畫,而且也喜歡紅紅火火的東西。”
“那就這個,”楚明翻出手機裡的一個紅色喜慶的圖案,湊到王安然面前,“我讓墨墨把顔色換成紅色,再加一些金币的元素。當天預計來多少人?”
“兩百來号人,定了金頂飯店的大廳。”
“那的大廳蠻适合做慶典,……不過你等等,”楚明沉吟了片刻,去另一張桌子上拿過紙筆,低頭刷刷一頓畫,然後展示給王安然:“把蛋糕做成階梯行嗎?寓意節節高升,再在上面裝飾一些象征發财富貴的元素,估計你爸爸會喜歡。”
王安然看着之上略顯複雜的樣式問道:“費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