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笠追了不知多久,一個洞口映入眼簾,眼見何醞閃身奔入洞内,心想,“那些僥幸的嫌疑人藏在此洞嗎。阿尋,為什麼出現在河邊,是想殺我?”
彎彎繞繞,前方蓦然出現了一束明光映在石壁上,斜對面拐角處,一個模糊的身影背貼石壁,時不時傾身側頸,祁笠輕悄悄地走了過去,挨在何醞一旁,中間隔了一寸多許的距離。
何醞探着長頸,望了一眼,随即收回了脖頸,偏頭注視着祁笠,四目相視,眼波交流了數秒。
拐角另一側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祁笠一愣,心下吟了三個字,“是王良。”
“阿尋,想到法子了嗎,快幫我解開死條子的手铐。”王良坐在地上,眼睛睜得極大極亮,舉起雙手徑向黑衣人。
阿尋走向王良,步伐輕盈,落腳之處竟未發出聲響,帽檐遮擋着他的雙眸,隻能瞧見下半張臉的墨黑口罩。
王良見黑衣人不語,盯着他手中的短|槍,“阿尋,子彈真的沒有了嗎。”
黑衣人嗯了一聲。
王良臭罵,“姓空的,死得好,害人精。”大笑了一聲,“蔣煥、祁贽,這次死徹底了。”
何醞又探了一眼,黑衣人背貼石壁,一手玩轉手電筒,燈光射向四周,變幻莫測,一手拿槍,槍口垂直向下,偏過頭去,又嗯了一聲,聲色平淡無奇。
王良說:“阿尋,你為什麼殺了王小柴。”
“破了規矩。”阿尋垂眸瞥了一眼王良,咔一聲,燈光忽滅,又咔一聲,燈光忽亮。
瞬間,王良的臉上變了色,吞吞吐吐,“規……矩。”
“紫蔓山的實驗基地被警察端了。”阿尋停頓了一下,“是誰引來了警察。”語調素淡,毫無波瀾,與日常說談别無二般。
“不是……我。”王良一愣,一瞬間,一顆心蹦到了嗓子眼,“阿……尋。”
阿尋冷哼一聲,“背着組織,在外面幹了什麼勾當,惹了禍事,引來了警察,一群廢物,阿飛在等着你們。”
“阿……飛,不!”王良扯着阿尋的褲腳,砰砰砰幾聲,額頭磕在地上,連磕三頭,聽到‘阿飛’兩個字,已然吓破了魂,碾碎了魄,臉色煞白,右額頭又多了一個鼓包,之前,何醞一腳踏了王良後背,不偏不倚,正好前額磕上了硬石,左前額起了一個鼓包。
何醞窺瞄了一眼,瞥見王良額頭似長了倆墳墓,不知怎的,心口隐隐約約升起一股莫名其妙地喜感,隻是這份喜感還未出芽,卻被一股沉重之氣碾壓的稀碎,‘蔣煥、祁贽’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不由得握緊了槍支。
“假扮遊客,是讓你們這群廢物幹事的,不是讓你們引來警察。”阿尋冷冽一聲,字清聲亮。
“阿尋,不是我,不是我引來了條子。”王良顫着音,臉色驚惶,“阿尋,你幫幫我,不是我,我最守規矩了。”
阿尋剜了一眼王良。
“我們幾個想抓幾隻兔子喂蛇,剛抓了一隻,碰見了一個女的,吵了起來。那女的死活也要阻止我們,一氣之下,就拿槍吓唬吓唬她,誰知道啊,狗崽子追了過來。”王良慌忙解釋。
“不是我引來了條子。一開始,我不知道王小柴隐在遊客中,狗崽子追我們,正好撞見了張莞,假意挾持了張莞,本想蒙混過去。”
“可……我哪知道,條子不肯罷休啊,堵住我們的去路,把我們往死路上逼。”
“阿尋,是你當場擊斃了王小柴,如果不是這一槍,我也不知道王小柴隐在遊客中。”
“阿尋……那顆炸彈,我知道不是你扔的,是王小柴扔的。”王良渾身打顫,偷偷瞄着阿尋手中的黑|槍,額頭上的汗珠滾落在地。
幹巴巴地咽下一口涎水,“你……隻用槍殺人,一槍擊斃,沒有失手過,如果那人還活着,不是他命好,也不是他僥幸,是你放過了他。”
“阿尋,救……救我。”王良呼喊着,“救救我,阿尋。”雙膝跪地,拽扯着阿尋的衣褲。
祁笠一怔,凝神望着何醞,肩膀處貼了一長條創可貼,手心的冷汗涔涔滲出,心想,“不是命好,不是何醞躲過了子彈,是阿尋放過了何醞。”
“阿飛下了死令。”
頓時,王良癱坐在地,手腕上的銀铐發出铛铛聲響,雙手發抖,晃動了銀铐鍊條。
“是誰驚動了警察,又是誰引來了警察,通緝令上寫得清清楚楚,不是嗎,王良。”阿尋猛然擡手,槍口對準了王良腦門,食指扣下了扳機。
王良喃喃着,“百山祖冰晶,萬穩。”咔一聲,面如死灰,直呆呆地望着阿尋,“沒……子彈。”
阿尋嗯了一聲,一口含住手電筒底端,左手拆開彈夾,同時右手揣進衣兜,隻聽得咔一聲,隻見左手握槍柄,右手推了一下彈夾,随即繼續玩弄手電筒,“王良,我沒有子彈了。”
‘沒有子彈’僅僅四個字救活了王良,卸了一口氣,心下僥幸,“沒想到,我,王良,也有碰運的一天,狗日的老天,終于開眼了。”
“狗崽子是誰。”阿尋擡眸望向前方,一片暗黑不見盡頭。
“蔣煥,祁贽。”不知為何,王良忽覺後背襲來一股冷風,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他們一直在追你?”阿尋手持手電筒,一束光射向前方黑洞中。
王良笑了笑,“對,追了八年,嘿嘿,我一直躲着他們。”
阿尋說:“為什麼追你。”
“要撬開我的嘴,想知道喪門星,空筱白的下落。”王良雙手一抻,掙了掙銀铐。
阿尋說:“空筱白是誰。”
王良說:“蔣煥的朋友。”
阿尋說:“你殺了警察的朋友?”
王良說:“我沒殺,我怕髒了我的手,不是我殺的。”
阿尋:“空筱白死了?”
王良:“應該死了。”
阿尋:“應該……死了?”
“我……我猜的。”王良盯着阿尋手中的槍支,恍恍惚惚,發覺槍口動了一下,後背冷汗直冒。
阿尋冷哼一聲,“死就是死,沒死就是沒死,還需要猜?”
王良邪笑着,“如果那天晚上,你也在場,也會猜一猜,那個喪門星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
冷笑一聲,“不過,現在看來,蔣煥那群狗崽子竟然問我,空筱白在哪,我捉摸着,空筱白應該死在了一個無人察覺的哪個山旮旯去了。”
“我猜,她應該是死了,屍體被餓狼吃幹抹淨啦。沂山可是深山老林啊,餓狼多得去了。”
一束光忽然投了過來,何醞疾速收回視線,阿尋把弄着手電筒,“你在場?”
王良說:“我也在。那天晚上,孫臣他們一夥人綁架了空筱白,然後去了沂山一個小山洞裡,玩了一晚上。”
“玩?怎麼玩。”阿尋手中的電筒靜止不動,燈光射|落在地。
王良偷瞄了一眼阿尋,依稀覺得阿尋手中的黑|槍真如阿尋所說,一顆子彈也沒了,松了一口氣,“脫光了衣服,扒的幹幹淨淨的,膠帶封住了嘴巴,幾個男人往那一站,眼睛盯着她,還能幹什麼……強|奸。”
“你也做了?”阿尋滿是好奇。
王良搖了搖頭,“沒有,我嫌空筱白髒,替孫臣他們放風。”猙獰着臉,“我一想到喪門星就惡心,一看到她那張臉,我特麼就硬不起來!”
“真不知道,孫臣那家夥,怎麼看上了空筱白,都說她長得漂亮,可我……她連一坨屎也比不了。”
阿尋一臉好奇,“孫臣?你沒有告訴警察,孫臣幹的?”
“哼!我以前和那倆條子幹過架,吃了幾年牢災。我幹麼告訴他們,看他們着急,我心裡别提多樂呵了。”王良一臉得意。
阿尋說:“五個人,玩一個女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