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裡響起熟悉的聲音,李長弓笑了笑,這才對嘛。
【害怕。】
【别笑。】
【求死一死。】
雷維翁摸了下臉,有些舍不得這副樣貌,但他不想再和這個人浪費時間了,他有不好的預感,急切地想要上去看看情況。
李長弓微微睜大了眼睛。
對面的人五官在融化,面色在加深,很快他的臉融成了一張黑色光滑的鏡面,緊接着蔓延到脖子,再往下,衣服遮蓋的地方看不到,但露出的手也成了黑色,四肢以不自然的姿态拉伸,高了很多,需要仰着頭才能看到他的頭。
和他身體一同變化的還有他周身的氣息。
像是外面寒冷的天地一樣。
冰冷,刺骨。
對面的人動了。
李長弓根本看不到他的動作,整個人就被甩起來拍到黑泥上,這力道,渾身的骨頭都像是碎了。
雷維翁見李長弓不動了,和青冰說道:“走,我們上去看看艾黎的情況,她剛出生沒幾天,正是貪玩的時候,我擔心上次來鬧事的人再來。”
青冰看着泥潭上躺着的李長弓,有些惋惜:“這個人要是我們的同伴就好了。”
“還會有新的,放心,這裡的人用完了,我們就去下一個島。”
雷維翁說着準備轉身,餘光發現李長弓動了一下,他瞬間移到李長弓的位置,将她舉起來,撕扯成兩截丢到黑泥潭上,同時拍拍手,“好了,這次應該死透了。”
李長弓側躺在黑泥潭上,她費勁地睜着眼皮,上下睫毛上都是黑泥,隻能從黑泥的縫隙中看到雷維翁将要和青冰一起離開的背影。
不行。
不能讓他們上去。
常嶽他們還不知道成功撤退了沒,萬一他們還在島上等自己歸隊怎麼辦。
還有上面的人。
他們剛有點能活的希望。
如果放任這兩個人上去——
李長弓目光緊緊盯着他們兩人,壓着下巴,将嘴巴沉入到黑泥中,大口大口吃着黑泥。
正說着話的雷維翁和青冰聽到聲音,同時停下腳步。
就看到已經成了兩截的李長弓,她兩截身體中間的空隙竟然扯出絲絲縷縷的黑線,将兩截的身體連接在一起,那些黑線随着李長弓的吞咽越來越密集,直到将另外一邊的身體猛然拉扯過來。
身體重新長到了一起。
李長弓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用本就滿是黑泥的手背擦了下嘴角。
“雖然不好吃,但勝在量多。”
雷維翁皺眉,對青冰說:“你先上去,我随後就到。”
他再次瞬移到李長弓身邊,掐住她的脖子,既然身體成兩截能長到一起,那頭掉了呢,是不是也能長到一起。
李長弓任由雷維翁的動作,在他掐住自己脖子的一瞬間還咧嘴笑了一下。
髒兮兮的臉上,一口大白牙格外明顯。
雷維翁下意識不好。
但來不及了,他隻感到胸口一痛,一把黑色匕首正中心髒位置。
而那把漆黑的匕首與李長弓的手臂相連,完全是從她手上長出來的。
雷維翁迫不得已松開掐住李長弓脖子的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的手臂連同匕首一起扯下來,捂着胸口的傷口,血流的速度漸漸慢下來,傷口也在肉眼可見的長好。
李長弓動了動錯位的脖子,剛才被掐斷的脖子骨頭重新長了回去。
她連同匕首一起被扯斷的手臂濕漉漉地垂下來,斷口處除了血還有很多黑泥往下流。
黑泥垂絲成線,與下方的泥潭連在一起,雷維翁看到黑泥潭中的黑泥竟然反方向的朝着李長弓斷掉的手臂流去,重新幫她凝聚出一條新的手臂。
新的手臂長出來了,斷裂的衣袖不會。
李長弓瞥了一眼,新手臂火辣辣地疼,膚色也更白,少了些太陽曬後的健康顔色。
“怎麼可能,你怎麼做到的!”雷維翁有些不敢置信。
而在雷維翁看不到聽不到的地方,也就是李長弓的腦袋裡,新出現的聲音和老聲音摻雜在一起,亂成一鍋粥。
【别吃了别吃了。】
【有新人來了。】
【太可怕了。】
【我們自己來。】
【新人懂事。】
李長弓擡起新手臂,五指聚攏,聚集的指尖融成黑泥,一把新的黑色匕首塑造出來,脫離手指後獨立存在,被恢複成原狀的手指握在掌心。
“還能怎麼做,這不是很簡單嗎。”
雷維翁慌張回望青冰,青冰同樣臉色很不好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