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冬雪躺在員工宿舍的床上,回想林簡發的信息,輾轉反側,遲遲無法入睡。
林簡:皇上,您終于舍得回宮了?(哭哭.jpg)
冬雪:我回來,可是愛妃不在!(想念.jpg)
林簡:我這幾天都跟着老師做調查。(四十五度仰望天.jpg)
冬雪:愛妃辛苦了,等你回來吃大餐。
林簡:(流口水.jpg)
冬雪:你最近見過白瓊嗎?
林簡:……
冬雪:?
林簡:她,不一樣了!(無法描述.jpg)
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了?
為什麼不一樣了?
各種疑問接踵而至,萦繞在冬雪的心頭,久久不能散去,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頂着碩大的黑眼圈到了辦公室。
哈~,一個哈欠的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辦公室裡擠滿了人,男的女的,青年的中年的都有。
“你就冬雪同學吧,長得真好看。”一個燙着卷發的50多歲的女獄警,突然上前拉着冬雪的手,猛誇了起來。
“還聰明,你們看看這眼鏡帶着,顯得多麼有學問。”說完,短發女獄警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冬雪同學這麼早來,還沒有吃早飯吧。”
“來嘗嘗我家附近的包子,可好吃了,我從小吃到大。”一位頭頂已經出現地中海趨勢的男獄警,一邊舉着豆漿包子,一邊試圖用大肚子将圍在冬雪身邊的人群擠開。
“行啦,行啦。你們别都一股腦兒地堆在這裡。”
“起開,起開。讓我們小雪坐着歇會,上樓多累呀。”趙姐直接撥開衆人,将冬雪拉到身邊,摁在椅子上。
冬雪舔了舔嘴唇,沒敢接話茬。畢竟這棟辦公樓最高才三層,而她現在就在二樓。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小冬老師回來了,我們兩個的成績出來了,考的可好了。”吳鵬左一拱,右一頂,硬生生從重重人牆中擠過來。
他張着嘴巴,大口喘着氣,将手機舉到冬雪眼前。張宇滿頭大汗緊随其後,也趕忙舉起手機:“還有我,還有我”。
冬雪看到兩人成績後,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們考的這麼好!”
“都是老師教的好!”
“沒有,沒有,這都是你們努力學習的結果。”
三個人站在人群中心,衆目睽睽之下。開始商業互吹。
“大家看到小冬老師的能力了,隻要跟着小冬老師好好學,就能取得好成績。”吳鵬和張宇兩人昂首挺胸,高舉手機,360度全方位無死角的展示成績。
冬雪站在一旁不知所措,頻頻擺手:“沒有,沒有”,可是無人理會。
吳鵬和張宇兩人在辦公室内收集、整理獄警們之前的考試試卷。
“怎麼,不樂意?”吳鵬聽着張宇手裡的卷子嘩啦嘩啦作響。
“吳哥,你把小冬老師讓出去上課就算了。還在這裡整理試卷,收集問題。”
“下次考試,他們一定考得好。我還想一鳴驚人呢!”張宇哐哐地敲鍵盤。
“想什麼呢?霸小冬老師隻教我們,不教其他人,我們兩個還能豎着走出大門嗎?”
張宇敲擊鍵盤的手指突然停頓了:“必然不能,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别忘了,每次考核我們監獄都是墊底的。因為這個,周監可沒少挨批!”吳鵬的語氣帶着些許無奈。
榕城監獄建造時間比較早,時至今日榕城監獄獄警的平均年齡較高,平均學曆較低。而這些情況在面對當今現代信息化監獄建設中,都呈現出了極大的劣勢。
榕城監獄擴建增容是既定事實,榕城監獄規格等級提升也闆上釘釘。
但是新榕城監獄的獄長能不能還是,周監就不一定了。吳鵬真心希望,周監能夠更進一步。
冬雪獄警考核補習小課堂正試開講,每天下午三節課,四十五分鐘一節課,課間休息十分鐘,和學校上課時間一樣。
這是冬雪在監獄實習的最後半個多月,非常忙碌:上午進監區,下午上課,晚上備課、整理筆記。
辛苦,但充實。
在吳鵬和張宇的幫助下,冬雪快速、精準地掌握獄警們的知識薄弱點,并進行針對性梳理、講解。
剛開始講課的時候,冬雪内心極其忐忑不安。畢竟一對一講課和大班集體授課不一樣,但她很快就知道講課效果了。
冬雪現在更夠進入各個監區,而且還是在經驗豐富的獄警帶領下。
他們會主動要求帶冬雪進入監區,細心講解工作中可能會遇到的各種問題,同時将他們常年積累的工作經驗教給冬雪。
日子像流水般靜靜淌過,考試如期而至。冬雪在辦公室坐立不安,他們在考場上奮筆疾書。
冬雪坐在椅子上,抿一口水,假裝不經意地、偷偷地瞄一眼。
“你放心吧,他們指定考的不錯。從昨天考完出來後,他們的嘴角就沒下來過。”趙姐接過冬雪手裡的水杯放在桌子上,然後塞給她小點心。
“我覺得我這次考的不錯,都寫滿了。”
“我也感覺考的不錯,時間都不夠用。”
大家紛紛圍過來,七嘴八舌的安慰着,冬雪感到的些許心安。
冬雪婉言謝絕了休息,而是選擇繼續每天上班進入監區,因為距離冬雪結束實習離開監獄隻剩4天了。
冬雪決定要充分利用剩下的所有時間,盡可能更多的了解監獄。
在監獄裡面,她看見人生百态,見識世道澆漓。
一個個教材上書寫的案例,在她的眼前呈現;一件件老師口述的事情,在她身邊上演。
她,正在不斷探悉人性的錯綜複雜。這個過程十分有趣,有趣極了。
工作區,犯人們在獄警的監督下進行勞動改造。
嗡嗡嗡,嗡嗡嗡,一片片剪裁好的布料,從縫紉機的針下穿過縫合成布料。
咔擦,咔擦,多餘的線頭被細心的剪掉。
工作區的犯人們都低着頭,手腳一刻不閑地忙碌着。犯人們都很珍惜勞動改造,雖然工資和一般工廠的工資相比非常微薄,這是他們在監獄内唯一能夠賺錢的機會。
隻是有一個人除外——9527,,他明顯緊張、不安。
冬雪悄然轉移注意的視線,假裝繼續環視監督所有犯人。
尖銳、刺耳的鈴聲陡然響起,回蕩在整個監區的每個角落。
“結束,收拾上交工具。”張宇平靜的聲音響起。
窸窸窣窣,嘩啦嘩啦,犯人們紛紛整理勞動成果,收拾勞動工具。
冬雪面無表情地徑直走收納工具的木盒子旁邊,挑了一個有利觀察的視角。
“怎麼了?”張宇注意到冬雪的異樣。
自從冬雪進入監區實習以來,一直都是一位安靜的學習者。
她偶爾會有問題,但不會當時提問,而是私下請教。她從不插手他們的任何工作,靜靜的聽從他們安排工作。
“9527,不對勁。他今天明顯不安、緊張。”冬雪靠近張宇踮起腳尖,以僅能兩人聽到的音量說到。
張宇掃了一眼,沒有發現冬雪說的異常。
“他的臉部颚肌收縮、鼻孔擴大、頻繁眨眼,嘴唇緊閉并伴有輕微顫抖”
“你能讀微表情?”張宇的眼睛瞪地像銅鈴,驚訝的看着冬雪。
冬雪沒有說話,擡頭看向張宇:大哥,現在這是重點嗎?
張宇上前給其他獄警使了個眼色,瞬間四個人、八隻眼睛,全方位無死角盯着9527。
“針尖呢?”站在右手邊的獄警突然質問。
站在左邊和後邊的兩位獄警二話不說,直接上去控制住。右邊的獄警趁機上前搜身,前面的獄警則是抽出武器,負責戒備。
其他的獄警們同時将房間内其他的犯人們圍堵在一個角落,讓他們抱頭蹲下。
所有的人們以一種極其不對稱的方式,分布在工作間的對角線兩端,緊張、凝重、恐懼的氛圍在房間内迅速蔓延。
獄警細心的搜查着9527,捏着9527的囚衣每一寸縫接處。
“在這裡!”獄警最終從後頸衣領處,找到了斷掉的針尖。
房間的空氣開始流動,呼吸聲此起彼伏。
“還有東西!”冬雪突然說話,聲音铿锵有力。
獄警瞥了一眼冬雪,轉頭看向張宇。
“繼續搜!”張宇的話言簡意赅,不容置疑。
獄警頓了一下,沒說話,轉過身繼續搜查。
這次的搜查更加仔細,花費的時間更多,但沒有任何結果。
“沒有!”獄警的話在告訴結果,但是聲音在質疑冬雪。
“有,一定有!”冬雪沒有張宇,徑直上前站到9527面前。
冬雪蹲下,單手撐地、仰頭,端詳着9527臉上的每一絲肌肉。
犯人工作台上有各種縫紉需要的工具,諸如剪子等。這些東西體積太大,犯人身上根本就無法藏匿。
而且所有工具都必須上交,獄警會根據數目逐一檢查。
9527可能藏匿、能夠藏匿的東西,必須是容易藏匿,很難根據數量、重量檢查的東西。
冬雪思索着,眼睛打量着工作台上各式各樣的工作工具。
工作台上什麼東西最多,最不容易發現減少?
線,是線!
獄警們是根據線軸的數量檢查,但不會檢查每個線軸都用了多少。
線這個東西極輕,長度為2000米的縫紉線,重量僅為60克。
而一米的線,重量隻有0.03克。
“是線,對嗎?”冬雪直視9527的眼睛,目不轉睛。
9527的瞳孔瞬間放大又縮小,嘴唇瞬間微微張開又随即緊閉。
“是線,你偷拿了線。”冬雪聲音極其肯定。
“你藏在哪裡了呢?”冬雪根本就沒有向9527提問,更像是自問自答。
“頭發?”
“不是!”
“衣服裡!”
“囚衣?”
“不是!”
“是内衣!”
“背心?”
“不是背心!”
“内褲?”
“就是内褲!”冬雪肯定的說到,并看着搜查獄警,示意他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