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的竹簾将刺眼的驕陽阻擋在外,為室内留下清爽的陰涼。牆角的雕花細紋的香幾上,香爐在袅袅的吐着清幽香氣。小火爐的上水正在沸騰,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響。
茶室裡一片靜谧安詳,但是蘇澤和呂教授之間的氛圍卻沒有染上半分的祥和。
“呂教授,這次我們沒有提前商量就單方面通知比試,做法欠妥是我們的過失。”未等呂教授說話,蘇澤率先開口道歉,倒茶表示歉意。
“蘇總,想來您在找我之前應該有對我的團隊做了充分的調查和了解,相信我們的實力才會找我們來做這個項目。”
“而且衆所周知我們系正在和其他高校競争國家科研項目,如果不是因為有熟人介紹這段時間我是不接這個案子的。”
呂教授會接受蘇澤的道歉,但是該做的姿态還是要做足的。
“呂教授說的是,我向您表示歉意。可是這次比試是董事會一緻表決通過的,就算是我也必須服從董事會的決定。”
“不過以呂教授在業界的聲望對于這類比試應該是不會在意的。但是如果呂教授覺得這次突如其來的競争還是給您帶來了麻煩而退出,我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畢竟您現在正在争取國家的科研項目,諸事繁忙。”
以退為進,蘇澤也是用的得心應手,信手拈來。
“感謝正業集團的體諒,但是我們當初既然接下了這個項目,就不會半途而廢、中途退出,做人還是做事都要善始善終的好。”
“而且以正業集團在商界的信譽,我們相信在這次比試中,正業集團一定會秉持着公開公正的原則。”
欲擒故縱,呂教授見招拆招,給蘇澤和蘇式戴上一頂高高的帽子,利用對方的内疚心裡,為自己争取最大的權益。
“非常感謝呂教授對我們的評價和信任,我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信任。我代表正業集團期待您和你的團隊為我們呈現精彩的方案。”
蘇澤當着呂教授的面,親自為這次公平公正背書。
無論是對于厲娜他們,還是對于呂教授等人來說,這次的比試競争都是隻能赢不能輸。雙方都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調動着自己所有能夠調動的資源和人脈,詳細的調研、周密的策劃,兩方的人馬都是忙的四腳朝天、人仰馬翻,都恨不得自己是哪吒轉世,能多有幾隻手。
比試這一天終于到來,雙方坐在會議等待正業集團的決策層,也就是這次的評委的到來。當蘇澤一行人進入會議室的時候,冬雪、林簡、白瓊和唐斌四個人石化了;當知道蘇澤的身份的時候,四個人直接被雷劈成了渣渣。
林簡:蘇澤,他就是之前在成都被小雪雪調戲的那個大帥鍋唉。
冬雪:請注意用詞,什麼調戲,那是科學實驗!
唐斌:拜托兩位大姐,現在的重點是不争論這個,重點是腫麼辦!
白瓊:無視,假裝什麼沒發生、什麼都不知道。
幾個眼神回合之間,四個人達成最高默契——統一垂眸,現在就當自己是鴕鳥,把頭埋進了沙子裡,什麼也看不見、聽不到。
呂教授感覺到他們的異樣,掃視了一眼。
比試是厲娜他們首先展示,厲娜的理由也非常的冠冕堂皇:抛磚引玉,可實則則是想要先發制人,給呂教授的團隊一個下馬威,給他們造成強大的心裡壓力。
但是實際效果卻厲娜想的是大相徑庭:冬雪幾個人面無表情,連眉毛都不曾動一下。
嗯,可能是因為是心理學系的學生,心理承受的能力比一般人強。
呂教授看到幾個人的表現也十分滿意:畢竟是自己帶的學生們,接受專門的教育和系統的訓練,才會這般穩如泰山。
然而真相卻是林簡、冬雪、唐斌和白瓊四個人: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有演示稿。
終于輪到白瓊他們了,當白瓊從唐斌的手中接過話筒的時候,手在微微顫抖。冬雪不露痕迹的握了一下白瓊的手,安慰白瓊。
其實冬雪也在給不停地為自己做心裡建設,給自己安慰:他就是個蘿蔔、他就是棵白菜,我看不見他!我看不見他!
其實蘇澤進來的時候就一眼認出了他們,蘇澤的眼睛停留在冬雪的名字上:冬天下的雪,記憶像是回放的錄像,那日的場景在蘇澤的腦海裡再現。
不得不承認,從那天起蘇澤一直都在期待一個陌生的來電。電話的那一端,會有一個聲音響起,和他說:你還記得冬天的雪嗎?
但是這個電話從來都沒有響起,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久到蘇澤恍惚間都以為自己是在夢裡遇到過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不過眼前的這隻小狐狸想要假裝不認識自己,她的視線好像被帶有曲線的牆給擋住了。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眼前的左右四個人和呂教授幾個人身上,其他人則是被這堵曲折的牆給踢出去,她能看到的世界隻有這麼大。
“幹杯!”
“你們都看到了吧,當宣布結果的時候那個叫什麼厲娜的經理的表情,像一個調測盤似的,臉上的粉底都蓋不住!”
“他們的内容真的被老師說中了,老師真厲害!”
“而且他們的PPT那是都是什麼呀,中規中矩,太土了,完全沒有新意。”
“還有你們看到當聽到我們說的英語的時候他們臉上吃驚的表情,滿臉的不可思議。不枉費咱們這段時間狂練口語!”
“美國留學回來的又怎麼樣!咱們就算沒喝過洋墨水,也能說地道的英語。”
包廂内,冬雪幾人高高的舉杯,慶祝今天的勝利,呂教授特意請大家吃大餐。呂教授對于今天的結果非常滿意,整個演示過程呂教授都隻是坐下台下看着,沒有參與。
全部參與展示的成員都是呂教授帶的研究生。但是整個團隊展示過程就如先前演練的一樣,結果更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