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廷一直刻意地躲着洛嘯,隻因為他能給洛溪竹的隻有貴妃之位。
如果洛溪竹坐上皇後之位那洛家在朝中的權勢就更加壯大起來,許雲廷深知在其位謀其政的道理。
他不能讓朝政和國家毀在洛嘯那樣一個,滿腹城府心狠手辣的人手中。
其一是為國其二是為己,許雲廷真正想娶為妻的人是安禾而并非洛溪竹。
他對洛溪竹根本沒有男女之情,隻不過是受洛家的挾持才迫不得已娶她為妃。
許雲廷知道自己躲不了洛嘯太長時間,他隻是希望能快些找到安禾。
遲遲見不到許雲廷,洛嘯就把心中所想全部寫進奏折呈遞了上去。
許雲廷在禦書房批改奏折看到洛嘯呈上來的奏折後,憤憤不平站起身直接把奏折摔在地上。
“這個洛嘯言語間都是在明晃晃地威脅朕,真是豈有此理!!”
高鼎連忙彎腰将地上的奏折撿起然後輕輕放在許雲廷的書案上:“陛下息怒。”
許雲廷皺眉雙手撐在書案上扶着額頭:“找到安禾的下落了嗎?”
“回陛下,暫時……還沒有安禾姑娘的下落。”
“這麼多天過去了,安禾還沒有下落。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許雲廷大聲吼着,高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奴才無能,還請陛下降罪。”
許雲廷看着擺在書案上一個已經沒有螢火蟲的燈籠愣神:“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找到安禾,你先出去吧。”
“是。”
高鼎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然後關門走了出去。
在洛嘯的步步緊逼下,許雲廷還是在禦書房召見了他。
“陛下日理萬機,終于肯召見老臣了,老臣真是感激涕零。”洛嘯裝作一副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太傅近日頻頻想要見朕,不惜将心中所想寫進奏折呈了上來,朕知道太傅想問什麼。”許雲廷背對着洛嘯。
洛嘯自顧自地站了起來:“既然陛下知道老臣想問什麼,那老臣今日就想要一個答案。”
“……”
許雲廷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雖說太子逼宮當日所有知情人都已被處置,但……朕如果突然立洛家二小姐為後。朕倒是不怕什麼,隻怕洛家一定會被朝中大臣所猜忌和懷疑。”
“可……陛下登基之前明明和洛家說好的?”洛嘯一下子就急了。
許雲廷轉過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洛嘯:“是啊,是說好的。但太傅隻是和朕說是結親,卻并沒有說結的什麼親,不是嗎?”
洛嘯氣得身體都在發抖,他沒想到許雲廷竟然會和他玩起了文字遊戲。
許雲廷看着洛嘯被自己氣得臉色青一塊紫一塊的:“太傅如果沒有别的事就先回去吧,高鼎替朕送送太傅。”
“是,太傅大人這邊請。”
洛嘯壓抑心中的怒火轉身拂袖而去,洛府外洛溪竹一直在門口徘徊。直到洛嘯乘坐洛家的馬車回府,洛溪竹發覺洛嘯的臉色不太好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兄長,今日進宮上朝一定累了吧?梅林,讓廚房去做些清涼下火的冰沙,然後端到兄長的書房來。”
洛溪竹沒有着急地從洛嘯嘴裡問出答案,而是先讓洛嘯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無論問與不問,許雲廷的答案就在那裡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洛嘯垂頭喪氣地走進書房後,洛溪竹就一直站在門口等着。過了一會兒後書房的門打開,洛嘯的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阿竹,許雲廷剛登基不久在朝中還根基不穩。想要把自己女兒塞進宮的大臣數不勝數,如果他突然立你為後太過突兀。所以……”
洛溪竹看出了洛嘯的欲言又止,雖然她很能理解體諒許雲廷和洛嘯,但她眼裡的失望還是露了出來。
“沒關系的,兄長,阿竹能理解的。隻要是能嫁給陛下,阿竹就已經很開心了。”洛溪竹雖然在笑但眼睛裡的淚水還是流了下來。
很快就到了皇帝選妃的時候,洛溪竹和其他秀女一起進宮參選。到最後許雲廷隻留了幾個朝中要臣的女兒還有洛溪竹,而其他的秀女則全部打發了回去。
喜慶華麗的婚房裡洛溪竹頭頂金冠蓋着紅蓋頭規規矩矩地坐在婚床上,她滿心歡喜一直等着許雲廷的到來。
但等了很久一直等到洛溪竹開始打瞌睡都不見許雲廷的身影,她擡手剛想掀開紅蓋頭卻想起府中的老嬷嬷曾說過。
新娘子自己掀蓋頭是不吉利的,日後夫妻兩人的關系會不合順。
洛溪竹轉頭看了一眼站在身旁,從洛府帶出來的貼身丫鬟梅林。
“梅林,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娘娘,已經亥時了。”
“都已經亥時了,陛下為什麼還是沒有來?”
“許是陛下被什麼事情耽擱了,娘娘不必擔心。”
洛溪竹剛準備讓梅林出去看看,許雲廷身邊的太監高鼎就站在門口:“溪妃娘娘,陛下晚宴時多飲幾杯有些醉了,現下已經準備去乾清宮歇息了。陛下特讓老奴來告訴娘娘一聲,不用等了。”
洛溪竹一把掀開紅蓋頭丢在地上,打開門氣勢洶洶地走了出去:“高公公,還請帶路。”
“這……”
高鼎雖不知所措但無奈還是照辦,隻好帶着洛溪竹來到乾清宮。
“娘娘,您若執意要進去,陛下明日會怪罪老奴的。”高鼎大着膽子彎着腰站在門口攔住了洛溪竹的路。
洛溪竹看了一眼身旁的丫鬟梅林,她連忙從荷包裡拿出銀子塞到高鼎的手中。
“高公公,本宮保證,明日陛下定不會罰你。”
高鼎收到銀子後臉上立刻露出一抹笑容:“那老奴就祝陛下和娘娘百年好合。”
“借公公吉言。”
梅林跟着洛溪竹走了進去,她忍不住開口:“這個高公公還真是個見錢眼開的人,不給銀子就攔在門口,給了銀子就立刻換了一副面孔。”
洛溪竹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嗤笑一聲:“能在陛下身邊當值,可見也是個有手段的,讨好他就等于提前知道陛下的一舉一動。”
“好在他是個見錢眼開的人,否則我還真不知道應該拿什麼才能撬開他的嘴。”
“還是娘娘慧智,是奴婢蠢笨了。”
走到内殿時洛溪竹停下擺了擺手:“你就在門口候着,我不叫,你就不準進來。”
“是。”
洛溪竹輕手輕腳走到内殿撲鼻而來的就是一股濃烈的酒味,許雲廷躺在床榻上昏昏欲睡手裡還拿着空的酒瓶。
洛溪竹走到許雲廷面前從他手中拿走空的酒瓶輕輕放在地上,然後又幫他蓋上被子。
“嗯……嗯喝……”
許雲廷嘴裡含糊不清地說着什麼,洛溪竹把耳朵湊了過去。
“我……想吃……白……白面饅頭。”
“啊?”
洛溪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許雲廷嘴裡卻一直呢喃白面饅頭四個字。
洛溪竹眼含愛意地看着許雲廷,伸出手輕輕撫平他緊皺的眉頭。
翌日清晨,許雲廷在頭痛欲裂的情況下醒了過來。他掀開被子坐在床上吃痛地揉着額頭,一擡眼卻看見床邊的櫃子上放着滿滿一盆的白面饅頭旁邊還有一碗醒酒湯。
許雲廷看見白面饅頭時又驚又喜連忙拿起一個塞進嘴裡嚼了嚼,但眼裡亮起的光又瞬間暗了下去。
“高鼎!”
站在門口的太監高鼎連忙推門走了進來:“老奴在。”
“昨天晚上是誰來過?”許雲廷臉色難看,高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