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嘯覺得許卓衡不過是在垂死掙紮:“太子殿下,翰林院的大臣已經鑒定二皇子手中的遺诏為真。您現在所為又是何意呢?”
“即便是翰林院的大人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翰林院的大人要不要重新看看本宮手裡的遺诏?”許卓衡似笑非笑地看着翰林院的人。
翰林院的所有人都知道許卓衡這是在給他們機會,所有人吓得冷汗都冒了出來。
一邊是虎視眈眈的丞相洛嘯和皇後洛溪竹,而另一邊是手握真正遺诏的未來儲君許卓衡。
一瞬間翰林院所有人的性命都在無形中被刀架在了脖子上,洛嘯不耐煩地看着許卓衡:“先皇的遺诏這世間隻有一份,太子殿下還在懷疑什麼?”
許卓衡低頭會心一笑:“丞相大人說得對,遺诏确實隻有一份,可……那傳國玉玺呢?”
洛嘯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洛溪竹的心裡也咯噔一下。他們确實沒有找到先皇的傳國玉玺,遺诏可以作假但是玉玺卻無法作假。
大殿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視線都停在許卓衡身上,他慢悠悠從衣袖拿出玉玺然後高高舉起。
所有大臣齊刷刷地跪在地上,洛嘯血脈擴展雙眸瞪大不可思議地看着許卓衡手中的傳國玉玺。
洛溪竹見局勢不妙剛要拉着許卓軒離開卻被侍衛攔住,許卓衡氣定神閑地坐在龍椅上表情冷漠。
“太後這是要帶皇弟去哪兒?”
洛溪竹嘴唇死死咬着直到泛出了鮮血,她把許卓軒緊緊護在身後硬着頭皮轉身:“你赢了,陛下準備如何處置哀家,哀家都毫無怨言,但軒兒是無辜的,陛下不能罰他。”
許卓衡眼神幽暗地看着洛溪竹把許卓軒緊緊護在身後,他的心裡不免感到一陣酸楚如果安禾還活着,他一定不會是如今的模樣。
如果安禾還活着許卓衡或許也可以像許卓軒一樣做一個不谙世事的閑散太子,不用謀劃布局防備所有人不用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太後和二皇子受奸人挑唆犯下過錯,朕念在血親之緣不予重罰。但……身為一國之母卻聽信讒言實為不該,太後與二皇子近日就在皇陵為先皇守靈。”
許卓軒感激地看着許卓衡:“多謝陛下不殺之恩。”
洛溪竹一言不發被許卓軒扶着離開,而堂下的洛嘯害怕地喘着大氣。柳正明一副看戲的模樣看着洛嘯這個平日處處與他過不去的丞相大人。
“至于丞相大人還有翰林院的所有人,朕該如何處置呢?”許卓衡語氣平淡。
“陛下,老臣有罪還望陛下賜老臣一死。”洛嘯先發制人跪在地上請求許卓衡賜死。
“丞相大人,此事還沒有嚴重到如此地步,您這又是何必呢?都是東凜的老臣了,朕又是剛剛登基的皇帝。總不能一上位就賜死曾經跟随先皇身邊許多年的老臣,那讓百姓該如何看待朕呢。”
洛嘯的那點心思許卓衡早就看穿了,他如果當場斬了洛嘯不但沒有斷了洛家對皇位的虎視眈眈反而還讓百姓相信自己是一個昏庸無道的暴君。
但洛嘯還是小看了許卓衡,他眼睛滴溜溜地一轉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遺诏一事讓朕發覺并且懷疑各位大臣的能力,尤其是翰林院。一月之期禦史傳朕口谕審查所有官員是否中飽私囊是否官官相護,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許卓衡以審查為由光明正大地把洛嘯在朝中那些年受賄籠絡的爪牙,通通拔了個幹淨。
一夕之間洛嘯就隻剩下個丞相的空架子,他那些年苦苦經營的心血全部付之一炬。
許卓衡手裡的真遺诏還有玉玺都在告訴忘秋他已經暴露了,并且在無形中還害了洛家和二皇子。
他連忙收拾好包裹趁着夜深人靜準備偷偷逃出宮去,剛打開門一把鋒利的劍就出現在他面前。
許卓衡拿着長劍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忘秋,他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
但過去許久忘秋脖子上遲遲沒有傳來刀劍劃傷的疼痛感,他慢慢睜開眼睛擡起頭。
許卓衡隻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緩緩開口:“想死沒那麼容易,我想知道洛家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才能讓你那麼效忠于他們。”
忘秋一字一句把他的身世全部告訴給了許卓衡,那時候還在襁褓中的忘秋身患重病父母無力救治隻好把他丢棄在洛家門口。
他們想着洛家畢竟是大戶人家肯定有辦法治好忘秋的頑疾,原本洛家的家仆打算把襁褓中的忘秋丢棄但卻被洛嘯阻止。
洛嘯把忘秋帶回洛家後尋遍世間所有草藥和配方才把他的疾病治好,後來忘秋五六歲時就被洛嘯送到宮中成為許卓衡身邊的伴讀和線人。
“洛家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是我欠洛家的,陛下,忘秋隻求您賜我一死。”忘秋跪在地上低着頭。
許卓衡沉默地看着忘秋這個陪伴了他十幾年的人:“我生平最讨厭背叛和欺騙,既然洛家給了你第二次生命,那朕就給你第三次。”
忘秋不可思議地擡頭看着許卓衡,以他對許卓衡的了解,他絕不是一個如此寬容大度不計前嫌之人。
“忘秋生是洛家的人死是洛家的鬼,我是絕對不會背叛洛家的。”
許卓衡把手中的長劍緊挨着忘秋的脖子,鋒利的刀劍瞬間劃傷忘秋的脖子鮮血立刻流了出來。
“忘秋,朕不是在和你商量。你現在沒有選擇的權力,洛家一日收不住他們的狼子野心朕就永遠不會放過他們。朕不過是想讓他們老老實實的,沒有想趕盡殺絕。”
忘秋沒想到許卓衡竟然會用洛家的性命來威脅自己,他心裡很清楚無論他今日是否聽命于許卓衡。
他都不會輕易放過洛家,因為許卓衡還不知道洛家當年對他母妃做過的事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就是洛家面臨滅頂之災的那一天。
“陛下希望奴才怎麼做?”忘秋還是妥協了至少他留在許卓衡身邊還能為洛家打探一些有用的消息。
許卓衡收起長劍表情饒有興趣地看着忘秋:“識時務者為俊傑,以後朕有的是用得到你的地方。”
皇陵中許卓軒一直陪在洛溪竹身邊兩個人跪在許雲廷的牌位前,洛溪竹手握佛珠閉着眼睛嘴裡一直絮絮叨叨些什麼。
“母妃,不要争了好嗎?皇位本來就是屬于皇兄的,他一定會是一位受百姓愛戴的明君。”許卓軒聲音溫柔。
洛溪竹手中盤轉的佛珠停了下來她睜開眼睛略一遲疑眼眸閃過一絲涼意:“好,不争了。”
許卓軒嘴角上揚發自内心地笑了起來:“真的嗎?母妃?”
洛溪竹笑着點點頭,許卓軒激動地抱住洛溪竹:“太好了,我們一家人終于可以冰釋前嫌了。”
洛溪竹被許卓軒抱住的瞬間目光一下子暗了下來,她輕輕拍着許卓軒的背:軒兒,母妃對不起你,洛家和許卓衡之間的仇永遠都不能冰釋前嫌。
丞相府内洛嘯一個人坐在院子裡面喝的酩酊大醉,許卓衡成功登基後最開心的莫過于太尉柳家。
原本應該是皇後之位的葉曾柔病逝,現如今許卓衡後宮就隻有柳然一個妃子。再加上許卓衡對她寵愛有加,于是所有人都認為柳然就是未來的皇後。
“陛下登基,未來的皇後一定就是貴妃了。”丫鬟紫櫻拿着玉梳輕輕梳理柳然的青絲。
柳然嫣然一笑明知故問:“紫櫻休要亂說,未來的皇後之位還需要陛下定奪。”
“這世間誰人不知陛下對貴妃寵愛有加,等到先皇的喪期結束,陛下一定會昭告天下封貴妃為皇後。”紫櫻每一句話都說在柳然的心上。
柳然雖然笑笑不說話但心底卻是認可紫櫻的每一句話,因為在她心中皇後之位一定是她柳然的。
短短一月之間東凜國的太子妃和皇帝先後殒命,舉國上下一同哀悼陷入沉痛的悲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