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然寸步不離地守在曾苒身旁小聲抽泣着,曾苒摸了摸柳然的臉頰勉強笑笑:“然然,娘親沒事。”
“您剛才暈倒真的吓壞女兒了。”柳然趴在曾苒的懷裡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掉。
曾苒紅着眼眶看着懷裡這個自己唯一且最疼愛的女兒,她不敢想如果以後自己因病離世那她該怎麼辦。
“然然,你當真十分愛慕那個你隻見過幾面但卻全然不了解的男子嗎?”曾苒苦口婆心地看着柳然。
柳然擡眸擦了擦眼淚:“母親,如果您……執意不同意,那女兒就試着忘了他。”
曾苒看着柳然滿眼的不舍雖然心疼但還是無能為力,她不能眼睜睜看着柳然嫁入宮裡那種豺狼虎豹裡永世不能解脫。
柳然把許卓衡為她買下的發簪放在一個上了鎖的木盒裡,她不想再睹物思人。那天以後曾苒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但卻瞞着所有人,而柳然也變得不喜歡出門。
柳然經常一個人畫着畫着就把畫紙撕得粉碎,她的心很亂像無數隻螞蟻在上面來回地爬。
“小姐……您怎麼了?”丫鬟紫櫻小心翼翼地撿起地上被揉碎的畫輕輕展開,上面是一張熟悉卻殘缺的臉頰。
柳然眉頭緊蹙不斷揉着太陽穴:“母親今日如何了?”
“回大小姐,老夫人今日氣色很好,今天一大早還親自下廚為小姐炖湯呢,現估摸着老夫人的湯也該熬到時候了。”紫櫻笑臉盈盈。
“熬湯?母親怎麼會親自下廚?她不是最讨厭廚房的油煙味嗎?”柳然聽見曾苒下廚時心中就隐隐感到不安。
“那一定是老夫人心疼大小姐,所以才親自下廚。”紫櫻比柳然表現得還要開心。
曾苒帶着熬好的湯走到柳然的小院裡剛好看見散落一地的碎畫,還有扶額皺眉的柳然。
“然然,快來嘗嘗娘親熬的湯。”曾苒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腳步緩慢地走到柳然身邊,她連忙起身扶着曾苒。
“母親,這種事情讓下人做就好了,您又何必親自下廚?”柳然扶着曾苒坐下,接過下人手裡的湯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曾苒一臉慈祥地看着柳然:“就是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給我家然然做飯了,所以就趁現在還能動。”
“母親說的這是什麼話?您正值青春年華以後還有大把的機會,您要是想下廚女兒就陪着您一起。”柳然放下手中的湯皺眉看着曾苒。
曾苒笑了笑沒有回答隻是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畫:“這些天你總是把自己關在府裡,你是在折磨自己還是在折磨娘親呢?”
柳然愣住了低着頭眼眶微紅聲音很輕:“我……我沒有,我隻是不想出去,我隻是想待在母親身邊。”
曾苒看着柳然痛苦的樣子還是心軟了她歎了一口氣:“其實這幾個月太子都有遞請帖過來,倘若真的是他有意你有情,那為娘就想辦法讓你入東宮。”
柳然不可思議地擡頭看着曾苒:“母親此話當真?”
“明日收拾收拾進宮賞花去吧。”曾苒明明在笑但眼眶裡卻含有淚水,她不希望柳然受到傷害卻也不忍心她傷心難過。
這大概就是為人父母最不想面對的事情,不想因為一句為了子女好而禁锢住她的自由也扼殺了她的快樂。
曾苒破涕而笑把湯全部喝了下去然後依偎在曾苒的懷裡:“然然有您這樣的母親,何其有幸。”
東宮裡葉曾柔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許卓衡以她要好好養病為由将她囚禁在東宮裡斷絕了與外面的一切聯系。
“還是出不去嗎?”葉曾柔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一聲接一聲地咳嗽,聲音虛弱。
丫鬟木錦臉上挂着眼淚搖頭:“太子殿下派人把外面圍得水洩不通,奴婢根本出不去就連平日裡那些收了銀兩的侍衛如今也不敢再收了。”
葉曾柔冷笑一聲眼淚一滴滴流了下來:“他這是想讓我病死在這暗無天日的東宮裡,他既想報複我卻又害怕傷了阿黎的心真是好不深情啊!”
木錦突然想起了賞花會她連忙擦掉眼淚小聲:“小姐,今日東宮裡有賞花會人多眼雜,我們或許可以偷偷溜出去。”
自從葉曾柔小産後她就明白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成為許卓衡心裡的妻子,也根本不是什麼所謂的太子妃所以她也不想再聽木錦喚她一聲聲太子妃。
“明面上是賞花,實際上不過是太後和陛下為了給太子選妃的借口罷了。這樣的日子我早就過夠了,我們回家吧。”葉曾柔的眼睛裡漆黑一片看不出一點波瀾。
木錦在屋裡面連忙收拾行李,葉曾柔站在院子裡擡頭看着一望無際的天空。她記得自己剛嫁到東宮那天,天空好像也如當下一般蔚藍。
不知不覺一年都快過去了,葉曾柔也有一年沒有見過家人了。她突然好後悔當初不該為了許卓衡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人而傷了和葉惜黎的姐妹情義……
柳然一身藍色衣裙,紗織的腰帶輕系随風飄動,剛踏入賞花會就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她的長發挽起玉钗松松簪着肌膚雪白,一陣風吹起她的發絲也帶動衣裙,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打量着柳然。
柳然微笑着直奔許卓衡走去落落大方:“臣女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近日可還安好?”
許卓衡多情的眼眸一直看着面前靈動可人的柳然緩緩開口:“許久不見,柳姑娘消瘦了不少。”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柳然這個,竟然能讓不苟言笑的太子許卓衡微笑着開口的女子。
柳然害羞低頭一笑:“許是太子殿下太久沒有見過臣女了,所以才覺得臣女消瘦了,父親前段時間還說我圓潤了不少。”
“本宮卻覺得柳姑娘現在這般剛剛好,美豔動人讓人挪不開眼睛。”許卓衡的話像冬日裡的暖陽溫暖了柳然的心。
賞花會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太子許卓衡與太尉之女柳然兩個人郎有情妾有意,也就都識趣地走開了。
葉曾柔穿着白色披風被木錦攙扶着主仆兩個人悄悄溜出了院子,快走到後門時葉曾柔突然被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
“阿黎!?”
葉曾柔停下了腳步一直看着而柳然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木錦順着葉曾柔的目光看去。
“大小姐,她不是二小姐隻是有些相似罷了,我們要趕快出去了。”木錦神情焦急地扶着葉曾柔就要走。
柳然好奇地看着不遠處披着白色披風,臉上帶着愧疚和眼淚病恹恹看着自己的女子。
葉曾柔剛要離開時卻被人認了出來,一群人圍了上來齊聲行禮。
“參見太子妃娘娘。”
柳然聽見太子妃三個字後表情立馬變了,目光從困惑變得犀利。她毫不避諱上下打量着葉曾柔心想:原來這就是太子妃。
葉曾柔像受驚的雛鳥一樣不知所措,她剛想要轉身跑走卻看見迎面走過來冷着臉的許卓衡。
許卓衡穿過人群走到葉曾柔身邊環抱住她聲音溫柔:“怎麼出來了?外面風大别凍着你。”
葉曾柔身體僵硬面無表情,許卓衡對葉曾柔的舉動引起周圍人的羨慕。隻有她自己知道身邊的男子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鬼。
“我想回家,回葉府!!”葉曾柔想趁着人多剛好可以在衆目睽睽之下逼問許卓衡,但她還是低估了這個男人的狠辣。
許卓衡眼中一閃而過的狠厲還是被葉曾柔發現了,他溫柔地笑着聲音寵溺:“好,明日本宮就陪你回家好不好?”
葉曾柔從許卓衡的懷中掙脫開冷着臉緩緩開口:“還希望太子殿下不要食言,我就不打擾各位賞花的雅興就先走了。”
“太子妃今日心情不佳還望各位見諒,本宮就不奉陪各位請自便。”許卓衡笑着轉身的一刻瞬間變了臉色大步追上葉曾柔。
“好羨慕太子妃娘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