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内洛溪竹站在許雲廷身後輕輕捏着他的肩膀,許雲廷把手撐在桌子上托着腦袋閉目養神。
“陛下,衡兒已過冠禮許久,是時候該給衡兒說一門合适的親事了。”洛溪竹輕聲細語。
許雲廷聽見這話時睜開眼睛聲音低沉:“日子過得可真快,不知不覺衡兒都到該成親的年紀了。如果禾兒還在的話一定會很開心地為衡兒尋找合适的姑娘。”
洛溪竹的手突然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變得冷漠尖酸目光犀利。
“皇後哪裡可有推薦的适齡女子?”許雲廷轉頭面無表情地看向洛溪竹。
洛溪竹假意思考着然後緩緩開口:“葉将軍家有兩女好像都到了及笄之年,陛下若覺得合适臣妾這就去告知葉将軍。”
“是啊,葉川穹家還有兩個女兒,葉川穹的夫人是不是皇後同父異母的妹妹?”
洛溪竹愣住了她沒想到自己與許雲廷成親多年,他現在竟然連自己家中有幾人有些什麼人都還不清楚。
許雲廷見洛溪竹久久不說話看着她又問了一遍:“皇後怎麼了?在想些什麼?葉川穹的夫人不是皇後的舍妹嗎?難道是朕記錯了。”
“陛下沒有記錯,葉将軍的夫人确實是臣妾同父異母的妹妹洛漫珠。”洛溪竹勉強從嘴角擠出一抹笑容。
“既然家世合适,如若衡兒喜歡,朕不日就可以給他們賜婚。”許雲廷喜笑顔開。
“陛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婚事隻要陛下點了頭即可。”洛溪竹兩眼提溜提溜的轉意味深長地笑。
“總歸還是要問一問衡兒自己的想法,朕是怕那葉家女兒不合衡兒的心意。朕若亂點鴛鴦譜,恐怕九泉之下的禾兒會怪朕。”許雲廷提起安禾的時候臉上都是笑容。
洛溪竹表情冷漠地看着許雲廷張口閉口都是已故的安禾,心中頓時燃起一股怒火。
“既然陛下已有安排,那臣妾就不跟着添亂了。”洛溪竹說完便離開了乾清宮。
許雲廷看向洛溪竹遠去的背影時眼眸漆黑幽暗:“高鼎,去把衡兒叫來。”
站在許雲廷身旁的太監高鼎欲言又止,遲遲沒有動身。許雲廷瞥了一眼高鼎:“怎麼?你有話要說。”
“陛下,老奴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高鼎猶猶豫豫的。
“高鼎,你有話就說别磨磨唧唧的。”
“如若太子殿下真的迎娶葉将軍之女,那洛家在朝中的勢力豈不是……”後半句話高鼎還是沒敢說出口。
許雲廷歎了一口氣:“朕又豈會不知,可朕年紀大了,這身體也越來越疲憊。衡兒為人剛正不阿,未來也一定是位好皇帝,朕相信他一定可以處理好這些毒瘤。”
“陛下龍體康健,一定能長活到百年。”
許雲廷擺了擺手:“行了,你就别說那些漂亮話了,快去把衡兒給朕叫過來。”
“是,老奴這就去。”
許卓衡跟着高鼎來到禦書房内。
“兒臣參見父皇,願父皇龍體安康。”許卓衡跪地請安。
“起來吧。”許雲廷坐在龍椅上手握禦筆批改奏折。
“太子覺得男子應當先成業還是先成家呢?”
許卓衡表情茫然:“兒臣覺得,男子應當先成業而後成家。”
許雲廷笑着搖搖頭。
“難道兒臣說得不對嗎?”許卓衡看着許雲廷的笑容不明所以。
“對,也不全對,衡兒可聽聞葉川穹的一對女兒?”許雲廷口中的葉字剛說出口,許卓衡上揚的嘴角就難以掩飾。
“兒臣日日待在東宮習武讀書,雖未曾見過葉将軍的千金。但卻有所耳聞,聽聞葉将軍的千金溫柔賢惠,端莊秀麗。”許卓衡說這話時心心念念的都是葉惜黎一人。
許雲廷和高鼎一臉八卦的表情同時看向許卓衡。
“朕還從未聽見衡兒對一個人能有這麼高的評價。”
許卓衡的耳垂一下子紅了:“沒……沒有,兒臣也隻是道聽途說。”
“那朕若把葉家一女許配給衡兒,你可願意?”
“父皇此話當真?”許卓衡情緒一下子變得很激動。
“朕乃九五之尊,當然一言九鼎。”
許卓衡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父皇,兒臣聽聞葉家名喚阿黎的女子最為淑慧,應當是太子妃的合适人選。”
“你既心有所屬,那朕便拟旨。”
“父皇,婚期可定在五月後舉辦。”
許雲廷不解:“為何是五月後?”
“五月過後就是七月,兒臣聽聞七月間最宜嫁娶。”
“那便定在五月後。”
許卓衡拿着聖旨咧着嘴從禦書房裡走出來,然後馬不停蹄讓人将信送到葉府。
葉惜黎從上元節回到葉府後就接到高鼎從皇宮裡帶出來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葉将軍之女名喚阿黎,娴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衆,太後與朕躬聞之甚悅。今太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阿黎待字閨中,品行端莊,特賜婚為太子妃,擇日完婚,欽此。”
太監高鼎的聖旨一讀完,葉家上下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愣住了。葉惜黎更是震驚得合不攏嘴,一旁葉曾柔的指甲狠狠嵌進了肉裡鮮血順着掌心流了出來。
高鼎離開葉府後,葉惜黎手裡拿着聖旨站在門口發呆。洛漫珠怒氣沖沖地走到大廳坐在椅子上:“我不同意,阿黎絕對不能嫁到皇宮裡去。”
葉川穹坐在洛漫珠身旁歎了口氣:“夫人,可是皇命不可違啊。”
“阿姐,太子是誰?他為何要娶我?”葉惜黎一臉茫然地看着葉曾柔。
葉曾柔沒有說話隻是眼神冰冷地看着葉惜黎緩緩開口:“太子原名許卓衡字……其晟。”
“什麼?!你說他字其晟?其晟竟然是當朝太子。”葉惜黎瞳孔驟縮,心髒劇烈地跳動着。
葉曾柔冷笑一聲:“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你和他相處了那麼久就沒發現一點異樣?”
“阿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阿姐當初就見過他,也早早知曉他就是太子?”葉惜黎從沒有見過那般模樣的葉曾柔。
葉曾柔懶得再搭理葉惜黎失魂落魄地走進房内,葉惜黎也跟了上去。剛進屋的時候葉曾柔就撲通一聲跪在她的面前。
“阿姐這是做什麼?”葉惜黎震驚地連連後退。
“阿黎,阿姐第一次見到太子殿下的時候就對他一見鐘情。後來夜夜思念,聖旨上沒有寫全姓名,所以阿柔也可以喚作阿黎的對嗎?”葉曾柔眼角的淚水順着臉頰掉落在地上。
葉惜黎手裡的聖旨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她感覺整個腦袋都是亂的。身體在止不住地顫抖:“阿……阿姐,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葉川穹跟在洛漫珠身後兩人打算去問問葉惜黎的想法卻無意間撞見,葉曾柔跪在葉惜黎面前的一幕。
“阿黎,阿姐求你,如果我此生不能嫁給他,那活着便也沒有什麼意義了。”葉曾柔從頭上拔下發簪指着自己的脖子。
“你威脅我?隻因為一個男子你竟然全然不顧臉面地跪在我面前,隻因為一個男子你就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葉曾柔,你可真夠蠢的。”葉惜黎彎腰撿起地上的聖旨然後放在桌子上面。
門外的葉川穹輕聲:“夫人不進去管管嗎?”
“我怎麼管?如何管?兩個都是我的女兒,無論我站在哪一邊都是錯的。”洛漫珠擦了擦眼淚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