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春宜眯着眼看他修長的背影,比鼻子裡哼出一聲。
裴徐林沒走幾步,就聽到後面拖動凳子的聲音,轉頭一看,眉頭立馬蹙起來,“快下來。”
葛春宜有點暈,但不妨礙她爬到凳子上站着,這下比他還高出一點了,斜着眼睨他。
裴徐林見這醉鬼搖搖晃晃的,仿佛下一瞬就要摔下去,大步走回來,顧不上她樂不樂意,直接把人托着臀抱起。
葛春宜看他繃着臉,嘴角緊抿,點評道,“你這幅樣子很兇。”
事實證明,和喝醉的人理論是沒有用的,他閉嘴不言。
突然,肩上一重,一片陰影覆下來,唇上多了柔軟馨香的觸感。
葛春宜雙手在他肩上借力,低頭親下去,感受到他身體的僵硬,滿意了。
她看的書多且雜,這會兒沒有羞澀,滿腦子都在回憶書裡的描述,在他嘴邊小小啄吻,然後趁着一點縫隙鑽進去,輕輕勾一下。
裴徐林扶在她背後的手陡然收緊。
“你不喜歡?”第三遍問。
這一次,她語中帶着狡黠,眉眼都揚起來,顯然是故意為之。
裴徐林喉頭滾了下,意識到自己必須要做出回答,否則她今晚不可能安生。
動了動唇,正要說什麼,她卻不想聽了,再次低頭故技重施。
他眸中微沉,垂下眼,看她阖着眼顫動的睫羽,不動聲色感受着青澀的試探,分享其中清甜的酒韻。
裴徐林抱着她換了個姿勢,讓她不用那麼吃力,手指在她後腦上輕輕撫摸,予取予求。
再停下時,兩人身上幾乎帶着同樣濃重的酒氣。
葛春宜唇色紅潤晶瑩,盯他一眼,也不必他開口了,略擡下巴,語氣笃定且得意,“你喜歡。”
似乎得了這個答案便滿意了,她松了勁,伏在裴徐林懷裡打個哈欠,嘟嘟囔囔,“我困了,歇下吧。”
裴徐林唇邊笑意不明,聲音有些低啞,吐息灼熱,“困了?”
不是說了困嗎,葛春宜覺得他才真的醉糊塗,沒什麼耐心地撇開頭。
接着就被男人略顯強勢地轉過臉,手指按在後頸摩挲着,落下一個溫柔克制的吻,耐心地一點點深入、侵占,讓她在不知不覺中沉溺,無力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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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銀杏嗅着屋内殘餘的淡淡酒氣,推開窗戶,對坐在鏡前愣神的葛春宜說道,“ 姑娘,大爺昨日喝了很多酒嗎,怎麼沒聽院裡叫醒酒湯?”
“……”葛春宜長長地歎出一口氣,腦子不受控制地閃出昨晚混亂的畫面,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
她看向桌子,上面空無一物,“這裡,有半壇酒拿去哪了?”
銀杏迷茫,搖頭,“不曾見過。”能進内室的就這麼幾個人,她出主意,“要不問問大爺?”
“……不必了。”
葛春宜怎麼也沒想到,一點梅子酒酒勁會這麼足,回想起來,臉上還一陣陣的往外冒熱意。
銀杏看她閉着眼不甚清醒的樣子,有心幫她提神,便說起昨天府上收到的浴佛節邀帖:“長公主府遞了帖子……尹姨娘說她就不去了,由姑娘出面更好,可以帶上小少爺姐弟一同去祈福呢。”
這件事她在母親那就知道了,并不意外,若有似無的“嗯”了一聲。
“我來吧,你先下去。”
“……是。”
葛春宜聽到聲音的時候,放在膝上的手就收緊了。
即便眼睛閉上,她也能知道,銀杏走了,身後換了另一人,應是才洗漱過,淡淡的水汽混着青木香萦繞在周圍。
“若是太累了,不如再歇一會兒?”他微俯身,低沉柔和的聲音掩蓋不住其中笑意。
聽出其中意味,葛春宜立馬睜開眼睛瞪他。
裴徐林神色自若,拿起梳台上的簪子,在她發髻旁比劃,“這樣,可以嗎?”
葛春宜抱着手,故意道:“換一個。”
他換了一把白玉梳篦。
“不好看。”
再換。
“不喜歡。”
他低笑出聲,不厭其煩一個個試過去,終于幫她配齊了今日的頭飾。
葛春宜對鏡自攬,壓着嘴角,勉為其難地點點頭,“唔……還算看得過去。”
他歎了口氣,有些苦惱,“這般勉強?”
看他似乎受挫的眼神,葛春宜遲疑下,改口道:“特别好!”
裴徐林便靠近了些,手指圈着她纖細的手腕,“那夫人可有獎賞?”
她耳根一熱,立馬警覺,把男人推開,意圖糊弄道,“我去給大爺倒杯茶。”
葛春宜跑開,轉過身卻抿着嘴笑。雖都不曾提起昨晚之事,但相處時自然地少了很多拘謹和生疏。
許是酒的功勞,無論如何,她欣喜于這樣的變化。
什麼相敬如賓,就如同點卯履職般的問候和關切,她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