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霹靂吧啦的聲響過後,小耗子不服輸的聲音傳來,許妖娆推開門,見江嗣隻手鉗制着一布衣小孩,面沉如水,身上皆沾滿了香灰灰塵,已知這隻小耗子是用了什麼暗算手段。
他還在那邊叫喚着:“你們這群土匪,一來就霸占了小爺的狗窩,我要伸冤!”
許妖娆笑了笑,擡手點了他的穴道,從身上取出手帕,遞于江嗣擦去臉上痕迹,隻是這一身裝束怕是都要換洗了。
她伸出一隻手指戳了戳那小耗腦門,蹲下身戲谑道:“而今你落入我手,隻怕無處伸冤,或立時就要成為這荒廟之中的一隻孤魂野鬼。”
“你害怕嗎?”
那小耗不似一般稚子,在山腳下混迹江湖已久,一般的話術自然是騙不着他,可他也看出這兩人同小鎮諸多過路的客人不一樣,身上的氣息,還有些旁的什麼他也形容不上來,總之就是很危險。
但秉承着一句話,人不能自斃于陣前,小耗子鼓了鼓腮幫子朝許妖娆嚷道:“我就算在今天了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江嗣不言,隻默默的站在一旁看她逗小孩。
許妖娆臉上笑意未減,反而加深了不少,故作怪道:“既然如此熱衷于重新投胎做好漢,那我便不手下留情了。”
她挑了挑眉:“那便割喉放血吧,我聽說小孩的肉又香又嫩的,可比那些粗肉強多了。”
說罷許妖娆抿了抿唇,眼中笑意漸深,做出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期間還伸出手指順着那小耗的臉頰邊劃過,語氣輕快極其期待道:“果然皮膚嫩嫩的,剁了炖湯最合适不過。”
小孩一開始還以為她在天方夜譚,結果伴随着眼前人種種舉止,還有身後這個看起來就鬼氣森森的同夥,心中的思緒忍不住越演越烈,他想起在說書先生那偷聽來的奇聞異志,隻覺得無比貼合。
戰戰兢兢之時,眼前人站了起來,他被江嗣提住了後衣領子,一把拉了起來,還以為要被提去後院殺之,吓得瞬間就哭喊了起來:“我不要我不要…饒了我!!!”
哭喊之聲不絕于耳,江嗣一臉嫌棄的皺了皺眉頭,将他的啞穴點了,聲音這才消停起來。
許妖娆鬧夠了,見這隻髒兮兮的小耗子哭的稀裡嘩啦、眼淚鼻涕橫流,頓時收起了興緻,可沒了哄人的耐心。
外邊又下着極寒的秋雨,不好在此時驅趕他下山,隻讓江嗣把他抛在主殿呆着。
身上沾了污垢,便要熱水來洗漱,江嗣曆來是冷水洗漱,隻因今日淋了些雨,許妖娆便想燒些熱水與他。
一來二去的,從井中接了幾趟水,才堪堪将鍋裡填滿,又是燒火起竈的,一頓忙活,倒是增添了不少勞累。他們倆此前還未覺着燒水麻煩,現下要自己來做倒是頗為勞心費力。
柴火燒起水來倒是快捷,隻因前頭費了些時間,天色都有些晚了,江嗣從夥房接了水進小屋,将水陸續倒入簡陋的木盆之中。
許妖娆到房中試了試水溫,不燙不冷的溫水,剛好合适江嗣。她試了水便準備出去,到夥房裡準備些從酒樓打包來的吃食,用做晚膳。
可他忽然拉住許妖娆的手,垂着頭,耳廓紅暈,力道卻不小,輕聲細語道:“不一起洗嗎?”
她一時都愣住了,反應而來當即笑了一下,俏皮道:“我才不要,兩個人好擁擠的。”
江嗣擡起頭,緊鎖的眉頭還皺着未松開,忽然柔軟的氣息落在他的唇角,等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許妖娆已經蹿進了夥房。
竈内柴火燃燒已過大半,她重新添了些柴進去,将打包來的糕點放在竈台上熱着,在柴火熱度的烘培下,許妖娆坐在竈前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合眼略睡了會,除卻水聲嘩嘩,還夾雜了門輕輕推開的聲音,她隻裝作沒聽見,靜靜的等待着獵物進屋。
那小耗子解了穴道,也明白過來,知道他們倆是為了逗弄自己玩,眼瞅了那邊在裡邊洗漱,外邊這個不動手的肯定沒什麼武力值。
天冷肚子又咕咕的叫,才壯着膽子偷偷的摸了過來,見竈台上擺放着食物,許妖娆又閉着眼好似睡了過去,于是慢慢摸索着過來,剛伸出手想去抓上頭的糕點,手背卻被人持着棍子狠狠打了一下。
小耗子猝不及防的捂着手叫了出聲,這片安甯的之地,今日總算是熱鬧了起來,全靠一人的聲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