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妖娆擡頭看着沐清若:“你相信我。”
沐清若回望她笑了笑,将錢袋收入手中:“這可是你自己做賊心虛,我可什麼都沒說。”
她難得的被沐清若所說的話噎住了,眸光之中浮現出震驚,擡手指着沐清若:“你學壞了。”
“你跟着顔菏學壞了!”
許妖娆從來沒見過這般口角伶俐的沐清若,倒還有幾分不依不饒起來,沐清若笑着,将自己的衣袖從她手中抽出,認錯道:“好了,我錯了。”
“不該說這些話來擠兌你。”
如此一來許妖娆倒還算滿意了。
夜色染上天幕,三更銅鑼聲敲響,許妖娆渾渾噩噩的從睡夢中醒來,她坐起身子,擡手捂着胸口,同生在體内躁動不已,順着血脈竄動,猶如針紮一般。
許妖娆連忙從脖子上挂着的藥瓶之中,倒了顆藥丸服下。這藥丸已經是瓶中的最後一顆了,她要趕緊趕到望州城,否則一切後果不是自己可以承擔的。
藥丸服下後,同生漸漸的安定下來,許妖娆重重的喘了口氣,身上冷汗濕透了貼身衣物,她隻身倒在床上,睜着眼睛看着頂上漆黑的床帳,腦海之中思緒混亂。
一盞燭光在門前停留,昏暗的房内微光照拂,許妖娆側目看了看,聽到了敲門聲,她想自己剛剛的舉動鬧出來的動靜似乎有些大了,擡手擦了擦額頭上溢出的細汗,沒做停留隻掀開被子披上外衣去開了門。
在燭光的照耀下,沐清若瞧着她的面色似乎有點蒼白,擡手撫了撫許妖娆額間的碎發,觸及臉部微涼,他突然覺得有些沒由來的惶恐,便問道:“怎麼了?”
許妖娆抓着沐清若的衣袖,笑了笑:“進來說話。”
她身體還未從剛剛的狀态中抽離,衣袖下指尖抖動,許妖娆強忍着,拉着人坐在床沿邊。靠在床旁,許妖娆悄悄的松了口氣,就像是一顆在風雨中抖動的樹木,忽而有了依靠。
她打起精神勉力笑了笑,安撫道:“我剛剛隻是做了個噩夢,動作稍微有點大,吵到你了?”
沐清若搖了搖頭,一雙眼一直望着她。燭火燃燒有蠟湧出挂在燭台上,他伸手握住了許妖娆的手,一股暖流從沐清若手心流入她的體内。
緩了會,許妖娆臉上的氣色顯而易見的變好了,她捏了捏沐清若的手,朝人搖了搖頭。
他穩了穩心氣,将内力平息下來,許妖娆将他手中燭台接過,放在床沿邊下。燭火遠了,面目不似方才清晰,身體恢複如原樣,她起身準備去桌邊倒杯茶水,沐清若卻拉着她的手不放。
許妖娆轉頭看向他,面上表情恬靜:“怎麼了?”
沐清若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隻靜靜松開了她的手。許妖娆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又給沐清若倒了一杯,她轉身回到床沿旁,将水杯遞給他。
沐清若接過茶杯,輕抿了一口,他低着頭,仍舊沒有說話,燭台上的火苗倒是越燒越高。
神志也越來越清醒了,但許妖娆卻做出一副睡意上湧的模樣,擡手輕輕推了沐清若一下:“快喝,我想安寝了。”
他木木的将杯中水喝完,許妖娆拿過沐清若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轉而鑽進了被窩,她掀開被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沐清若不明所以,擡眼看她,許妖娆笑了笑:“從小我做了噩夢驚醒,我阿爹阿娘都陪着我一塊睡的。”
沐清若臉上閃過一道紅暈,指了指不遠處的榻上,嗫嚅道:“我就睡那...”
“陪着你。”
許妖娆沒有再出言調侃他,老老實實的躺在被窩中。沐清若搬來了自己的被褥,隔着床沿下的燭光透過床帳看去,她似乎已經睡着了,他望着那道朦胧的光影看了許久,在三更即将響起來之前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