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若有些驚訝,沒想到她居然還會這些東西。他想了想,就算是無岐山的女弟子也未曾見得習過這麼多東西。談起許妖娆的母親,他想起在師傅卧房内見過的那副手持昙花的女子畫像。鼎鼎有名的天下第一美人青繞,是師傅心頭上的人,至死不能忘。
沐清若收回思緒:“你母親應當是個極有才情的人。”
許妖娆點頭附和:“是了。不過說起這些,想到那時相比在羅摩生活,我母親更意屬江南。”
“父親為了滿足她的心願,在那置辦了一處宅院。夏日閑暇時就帶我們前去避暑。一日三餐粗茶淡飯,過了午時天氣炎熱,母親就躺在葡萄架下藤椅上乘涼,父親則帶着我去品茗街口鋪子的酸梅湯,歸家時再幫母親帶一份甜食。”
“母親那時曾偷偷跟我說,如果能一輩子這樣過下去便好了。後來一切都變了...”
變得灰暗,她的人生境遇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又換上一張新紙,見墨水漸無,沐清若複而研墨,看着她揮舞的筆尖,問道:“那那座宅院還在麼?”
字寫得越發行雲流水,她答道:“母親逝去後,父親便親手燒了那座宅院。”
他愣了一秒,想到感情之事,還真是甯人深陷于其中,無法自拔。
兩人就這樣相處了幾日時光,沐清若連着這幾日晚膳也是在這邊用過才回了房間。
夜色深沉,屋外雨水整日下着沒停歇。羅刹女撐了傘往許妖娆的石園走來,問了拾鸢才知道此時她還身處書房之中,行至書房門外,她收了傘立在廊下,推門進去,拂去身上雨氣。
看着許妖娆正坐在椅子,手拿着兩張字仔細比對。羅刹向她靠近:“在看些什麼?”
她将那兩張紙擺在桌上:“能看出什麼破綻嗎?”
羅刹女仔細比看:“這不是一模一樣。”
許妖娆笑了笑未語,羅刹想起此行之事,從袖間拿出一樣東西,遞給她:“苗疆那邊傳來的,裡頭有江原配的藥。”
許妖娆接過,将小竹筒打開倒出裡頭的信件,另有一個三角紙封。她打開那張字條,看過之後便燒了,取過一張小紙條,左手執筆,在上寫了一行字後,卷好置入竹筒中歸還給羅刹女。
羅刹女收好那枚竹筒,看着桌上那三角紙封:“怎麼不吃了那藥?如果要是發作了怎麼得好?”
許妖娆拿起那枚藥封:“你說我拿它當個契機如何?”
羅刹仔細看了看桌上擺放的那兩張紙,心裡明白了幾分:“與無岐山那小郎君進展的如何?”
她收好藥,淡淡回到:“似桃樹從樹苗生長,到開花結果,總要經曆些坎坷。”
她仔細觀許妖娆的神色:“羅摩山的桃樹,可從不曾結過果。”
此話意有所指,羅刹有意試探她對沐清若的态度。她向來不喜歡彎彎繞繞的,若是喜歡奪來便是,更何況此人還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理好桌上的紙張筆墨,許妖娆看着手背上還未完好褪去的紅痕:“有無結果,與我而言并不重要。”
“我要的隻是一顆真心,并附帶着那上頭的實意。”
羅刹靜靜擡眼觀她,想起那抹印在腦中深處的白衣身影,心想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