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殊聽了這話,頭也沒回了轉身走了。許妖娆側眼看了拾鸢一眼:“這裡無需你侍奉了,退下給傷處上點藥吧。”
拾鸢明了,擡手替他們關了門便退下了。
沐清若再度坐下,心中暗念那黑衣男名字,似乎覺得有些耳熟,腦子一道靈光閃過。他轉眼看向繼續喝茶的許妖娆,毫不掩飾将眼中疑惑擺露出來。
許妖娆将這一切收入眼底,笑了笑:“想問什麼?”
沐清若想了想,終究還是将心中所想問出:“莫殊可是江湖排名第一的殺手,怎麼會為你來做事?”
許妖娆笑意未減,将茶杯放下:“想聽故事嗎?”
他點了點頭。許妖娆擡手重新幫他倒了杯茶,緩緩道:“莫殊此前曾接過一個任務,刺殺一個京城高官。為此他在京城潛伏入那人府中數月,才從找出破綻,本欲刺殺時卻失手了,你猜為何?”
故事聽到一半,她卻止了言語。沐清若不由得被勾起了好奇心,順着話語問道:“為什麼?”
許妖娆對他的态度很是滿意,于是接着叙述:“隻因那高官有個養在深閨之中長相貌美的女兒。莫殊秘密頂替了她此前的暗衛之職,每日裡暗中守護,竟暗生情愫,對她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還為了她放棄了刺殺任務。”
“可是出賞金的人怎麼可能任由他失敗而對這件事置之不理呢。也合着那戶人家該死,刺殺失敗過後,莫殊就為命躲藏了起來。”
“在此時說巧不巧,皇帝下了旨意讓其攜家趕往南邊赴任。這等天賜良機的機會,那人怎麼可能讓事情失敗兩次,那次備足了人手,在路途中将府上一幹人等盡數殺了。等莫殊知曉這消息,那女子早已香消玉殒,身首異處。”
沐清若聽完這短短一番叙述,頗有些感慨。可話還沒說到點上,他手觸碰茶杯:“那他是怎麼願意歸屬的?”
就在此時許妖娆抛出了一個條件,她右手托腮,眼中閃耀着狡黠的笑意:“如果想知道事情的後半段,那你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
他皺眉沉思了一會:“如果不過分。我可以答應。”
見他邁入陷阱,許妖娆将要求道出:“我就是想,這段時日你每日裡來教我寫寫字。”
“我的字一貫來都寫不好的,為此很是苦惱。”
沐清若見她陷入苦惱之中,竟沒有一絲懷疑的信了,點頭應允了。見目的達到,許妖娆接着前頭的話:“自此莫殊便心心念的都是為那女子報仇,可這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他在找别人,别人也在找他。”
“在一個雨夜,莫殊以一敵十,最後關頭險些喪命。是我救了他,可他并不感激我的所作所為。”
“最後我抛出了一個誘人的條件。他與我簽下了血契,終身替我辦事,我許他一月一夢。”
話語至此,故事就結束了。時間流逝,茶水微涼。有些細節化的東西沐清若沒有再去深究,兩人此次的品茶叙話就此結束。
至晚間,屋外羅摩山地界又下起了蒙蒙細雨,屋内燭火閃耀,繪制的桃樹屏風後,許妖娆端坐在床前,一副未曾繡完的昙花繡品擺放在眼前,她就這燭火的光亮,拿着針線穿過繡架上固定好的繡品,倘若不顧及身處何地,僅憑那細緻入微的神情倒真真切切像是個被豢養在深閨之中被教養的極好的女子。
拾鸢端了水推了門進來,一陣風拂過,引得室内燭火晃動。她停下了手中針線活,拾鸢将水放在許妖娆跟前,又拿了燙傷膏過來。她将手遞出,拾鸢解開那纏繞在手中的紗布,一圈接着一圈,最後露出傷痕,白皙的手背上被燙傷的面積顯露出來,拾鸢仔細的看了看,好在處理及時,并沒有很嚴重。
他浸濕了手帕,将其五指擦拭幹淨。拿了塊平整光滑的木條在瓶中挑了些許藥膏抹在許妖娆的傷處,她隻怔怔望着那未完成的繡品:“今日莫殊對你造成的損害可曾嚴重?”
拾鸢将藥膏抹勻,想起肩上的淤青,搖了搖頭:“未曾傷到些什麼。”
而後手一頓,看着她手中的傷處,問道:“那您為何故意燙傷自己?”
許妖娆伸手觸摸那副繡品:“這段時日,在山中甚是無趣。好不容易送上門的人情,我必須得讓他回了無岐山後也時刻銘記着我,乃至終身難忘。”
左右不過是個擺弄着玩的人偶,她隻不過是想要玩的盡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