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訣知道女鬼在看着自己，她有些别扭地說：“對不起，我錯怪你了，都是榴蓮的問題。”

牆壁沒反應。

杜訣自言自語一般，繼續說：“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但是我當時心情不好，所以對你發了脾氣，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牆壁有動靜了，冒出一個黑色漩渦，女鬼從漩渦裡伸出半個腦袋，眼神幽怨地看着她。

“……”杜訣吓得心髒都縮了一下，身體卻是一動不動，因為她現在壓根沒精力蹦起來。

“你要麼全部鑽出來，要麼徹底縮進去，别這樣隻露出半個腦袋，很吓人。”

女鬼飄了出來，和杜訣面對面躺着。

杜訣也沒心氣讓她離自己遠點，隻是默默蓋上自己的小被子。

女鬼：“你身體很差。”

“我知道。”杜訣清楚自己亞健康，至于很差應該也不至于。

她不過是睡眠質量不好，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經常性四肢乏力，能躺着絕對不站着，胃口也不好，偶爾還會想吐。

有些時候還會覺得活着沒意思，腦補一些自己自殺的場景，但更多時候她又怕死。

她怕死亡悄無聲息地到來，她怕自己毫無準備。她對這個世界還有留戀，她父母的遺願就是讓她活着。

所以她喜歡寫小說，小說把她與這個世界的其他陌生人鍊接起來，讓她感覺自己是這個世界運轉中的一環，她并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有時候又會因為發現一本好看的小說，打雞血似的熬夜通宵，一口氣看完，看完之後又堕入空虛寂寞。

她知道自己的問題不僅僅是身體的問題，更多是心理的問題。

女鬼：“你需要看醫生。”

杜訣收起手機，看着天花闆，說：“經期去看醫生？那算了，我甯願繼續痛着。”

她現在一步路都不想走，更何況今天下暴雨，但天氣熱死了。

她不想出門。

她也不喜歡醫院。

女鬼飄到她上方。

杜訣坦然地和女鬼對視，在女鬼黑白分明的眼睛裡看到自己。

她現在覺得女鬼這張臉一點都不恐怖了，因為女鬼眼神裡居然有對她的關心。

一個女鬼為什麼會關心她呢？

杜訣雙手枕在腦後，說：“幹嘛，又到你的開飯時間了？不是昨天才剛剛吃過？”

女鬼搖搖頭。

杜訣：“那你是要幹什麼？這個姿勢疊羅漢？”

女鬼打算從她身上飄走。

杜訣卻一把拉住女鬼，恰好拉住了女鬼的腰帶，跟拉了個氫氣球似的，輕飄飄的。

女鬼睜大眼睛，驚訝地看着杜訣，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你一吃我我就困，現在我想睡覺，但睡不着，你幫我一下，就當給你加餐了。”杜訣說着閉上眼睛，不再看女鬼。

哦，女鬼似乎有些遺憾。

她按照杜訣的要求，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杜訣慢慢睡着了。

女鬼擡手摸了摸嘴唇，飄到杜訣旁邊，閉上了眼睛，她也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