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巫輕笑了一聲,就在自己旁邊,這個時候他好像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冷香。
黑暗不光放大聽覺,還能放大嗅覺,白瑞聞到那股香氣,沒來由的覺得心口有點燒。
阿巫:“怎麼了?殿下?”
白瑞:“沒事。”
阿巫的聲音好像靠近了一些,就在他的耳邊低語:“殿下,您怕黑嗎?”
船艙雖然密閉,但不是密不透風。
嗚嗚的呼嘯的風從縫隙裡鑽進來,發出鬼哭狼嚎一般的怪叫。
這個舊船倉散發着陳腐的氣味,就像是經年日久泡在水裡漚爛了似的。
讓人不禁懷疑着是不是一座沉底的幽靈船,其實船上的所有船員都是幽魂。
蠱惑的嗓音還在耳邊,繞着餘韻,心跳已經不由自主地快起來了。
白瑞深吸一口氣,“不怕。”
“為什麼?”
阿巫很有磁性的嗓音又近了幾分,呼吸都噴薄在了臉頰上。
白瑞覺得臉上的肌膚起了一層戰栗,臉頰上的絨毛都站了起來。
白瑞:“沒什麼好怕的。”
“這個世界上,人比黑暗裡藏着的惡鬼妖魔可怕多了。”
身邊的人似乎沉默了幾秒鐘,随後,白瑞感覺肩頭好像有什麼東西輕輕壓了下來,阿巫那非常有磁性的嗓音就在自己的耳邊,近距離地響起。
“殿下,您可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真的不像一個養尊處優養、不懂世間疾苦的貴族……”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但是基本上也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他那個二弟現在還在城堡裡被幾十個仆人内官團團圍繞,伺候着呢。
白瑞的肩膀僵了一下,緊接着,頸項側面感受到了呼吸的灼熱,應該是阿巫把下巴擱在了肩頭,仿佛那呲牙一笑的模樣在黑暗裡都清晰在目。
他輕笑着說道:“殿下,您其實是真正意義的心地善良,和那些愚蠢自大的貴族不一樣。”
“您真的挺特别的。”
白瑞睜着眼睛,漸漸适應了眼前的黑暗,已經可以看見船艙底大概的輪廓。
牆上挂着一些繩索,還有一些破破爛爛的東西,因為實在太黑,也看不清,隻有一片片黑影。
阿巫身上那股冷且淩冽的香氣沖撞入鼻腔,白瑞想轉頭,但怕太黑看不清,碰到阿巫,就梗着脖子,目視前方:“你也挺特别的。”
“嗯?”阿巫聲音很低,飽含磁性的嗓音聽起來很動聽,似乎說着話,又往白瑞頸項這邊蹭了蹭,臉頰的發絲都擦過了白瑞白皙的肌膚:“哪裡特别。”
“……”
飽含磁性的嗓音裡帶着輕輕的調笑尾音,似乎是在逗着他玩。
那結實的胸肌,幾乎抵在白瑞的肩胛骨上。
白瑞清了清嗓子:
“當我‘媽媽’上瘾麼?”
頓了頓:“忘了自己什麼身份了嗎?還貼着。”
阿巫懶洋洋地磨了磨下巴:“啊,不可以貼了嗎?”
很難說有沒有耍賴的嫌疑,因為根本沒有要起來的嫌疑。
身高差了很多,白瑞感到身後人的整個陰影都已經将他籠罩。
他剛想轉回頭說點什麼,哪怕是拒絕,也比和另一個讓他頸後腺體莫名其妙空跳的人貼的這麼近來得好。
但是他剛想動作,另一側肩膀突然被按住。
阿巫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頭,修長且骨節勻稱的手指略收緊,把白瑞的肩頭捏得有點痛。
“噓——”
阿巫的聲音似乎已經貼在了白瑞的耳畔:“别亂動。”
“他還沒走。”
“……”
白瑞的眼睛逐漸可以适應黑暗,他順着阿巫的指引,朝着門口看去。
果不其然,那個滲透進微弱光線的門縫下,有雙足造成的陰影。
那隻完好的眼睛帶着貪婪,恨不得脫眶擠進門縫。
他在黑暗的環境裡似乎視物特别好,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轉,一直朝着白瑞和阿巫躲着的酒桶的方向望。
“芭提拉,我們談談。”
終于,門口那個水手,用壓抑不住顫抖的語調,尖聲怪氣地開了口。
“我知道你有秘密,我也有一個秘密。你想知道嗎?”
那聲音好像撕破了底倉的死氣沉沉,帶着驚心動魄的回音,貼着門縫,帶着詭異鑽了進來。
白瑞下意識咽了口口水,停頓幾秒,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那個水手,終于迫不及待了起來:“站在門口說話不方便,我要進來了。”
說完,那扇木門,竟然吱扭一聲,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