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一會,一個守衛實在控制不住自己,撲過去拔開玻璃瓶塞,猛灌了兩口。
另一個人咒罵着撲上去搶奪,兩個高大的巫魔族嘴裡不幹不淨的搶着,那一瓶酒轉眼間被灌了個幹淨。
一時之間,鼾聲大起。
大肚子燒杯滾在地上,發出骨碌碌的聲響。
鬥篷的邊角擦過守衛垂在地上的手。
下一秒,木栅欄被推開。
一陣風刮過去,那名抱着孩子的男人被攙扶着坐了起來。
“啊……你是什麼人?”
男人餓的顴骨突出的臉上,顯現出驚慌的神情。
白瑞摘下鬥篷的兜帽,把臉露了出來。
旁邊一名手腕纏着巾帕的女人立刻捂住了男人的嘴:“是尊貴的大王子,你小聲些。”
身邊人的眼睛裡突然有了光,看着白瑞,猶如看着地獄門檻的救命稻草。
白瑞把手伸到腰間,緊接着一陣叮呤咣啷的脆響,他把從守衛身上搜出來的一串鑰匙遞給女人。
“從西邊的小林後面出去,盡快逃走。”
大概是白瑞說的太淡定了,整個棚戶裡面安靜了好一會。
有一個老者終于忍不住歎了口氣:“怎麼跑得掉啊,這裡到處都是巫魔族的士兵守衛……”
鑰匙互相摩挲發出了淅淅索索的聲響,白瑞垂着眸,“跑得掉的,這些鑰匙拿好了。”
黑夜裡,一雙雙明亮的眸子,像是逼仄的暗室裡的明星。
女人把鑰匙捂在心口:“謝謝大王子,我們相信您。”
白瑞點點頭,交托了鑰匙,就蓋上了鬥篷的兜帽。
帽子一扣上的瞬間,那張清秀白皙的面孔,就消失在了黑暗裡。
大家一瞬間都小聲驚呼了起來,在水晶球的畫面裡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驚慌失措的食草小動物。
高大的宮殿内,男人赤足踩在藍色地毯上,慢慢走了過來。
每一步,都在地面凝結了冰花。
在冷白色肌膚的腳掌離開之後,冰花快速散開,消失了蹤迹。
洗了沒有幹的銀發搭在一側肩頭,愈發顯得肩寬胯窄。
高大的背影,脊骨在頸後略顯突出,肩胛骨很好看,背部肌肉明晰。
白色的襯褲挂在窄胯上,露出人魚線。側面看,是健壯薄窄的公狗腰,腹肌有明顯的輪廓,還挂着水珠。
“還在看,看上瘾了?”
黑貓趴在水晶球前,扭過頭,圓溜溜的大眼睛還映着水晶球明明滅滅的光。
“懷表、鬥篷、松節油、還有一瓶鼠尾草混曼德拉酒。”
“他來你這進貨來了。”
“哦是拿了不少,不過,不是給回禮了?”
男人走過來,修長的手指捏開了那個皇族徽記的懷表,裡面有兩張折疊起來的票根。
粉色的票,上面用東方文字寫着:2025西方幻想油畫展入場券。
“看不懂喵~”
黑貓轉回臉繼續看:“但是他拿松節油做什麼?”
松節油,畫油畫常備物品,所以陳列室裡非常多。
黑喵歪着腦袋,難以理解:“是要畫畫?畫油畫?”
話音剛落下去,水晶球裡的畫面,裡面的奴隸躁動起來,有人低呼:“快看,東邊的塔樓着火了!”
他一喊,奴隸們都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窗外,以至于木栅欄門什麼時候打開的,都沒人注意。
隻有黑夜裡一陣風輕輕刮過門扉的輕微感。
再看遠處火光滔天,映得整個城堡的輪廓明明滅滅。
有人大喊:“可以逃走了!”
奴隸們争先恐後地跑出了牲口棚一樣的栅欄,沿着白瑞指點的道路,跌跌撞撞地逃跑。
“……”
望着水晶球裡的畫面,銀發男人頗為意外地挑了挑眉頭。
黑貓“喵”了一聲:“哦蒼天,不光進貨,還放火了。看起來柔柔弱弱,路子居然這麼野!”
“他不是在城堡西邊的仆役區域嗎?幹嘛大費周章的去東邊點火,他要幹嘛?”
男人不說話,冷白色肌膚的大手一擡,扯下衣架上的衣袍。
衣袍一甩,在空中展開,帶着一股沐浴後的冷香,披上男人的肩頭。
“您去哪兒?”
“出去一下,”頓了頓,銀發男人回頭,露出立體驚豔的側顔線條:“澡不能白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