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祈随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把一瓶冰鎮礦泉水的瓶蓋擰開砰的一聲放在遲晝煜面前，走之前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不是醫生嗎，怎麼也穿着軍訓服？

祈随前腳剛走，遲晝煜就追上他，和他一起出了食堂。

江夜闌并不挑食，但陌生人把菜從他碗裡夾來夾去，多少會有些不适。有意避開那塊肉，往嘴裡塞了一口白飯。

對面空出一個位置，很快，就有人放下餐盤，坐了下來。

幾人一愣，因為餐盤裡，什麼都沒有。

“看屁，吃你的。”對面的人一臉不爽的往門口看了一會兒，又看向江夜闌，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白了他一眼。

“你吃撐着了？”江夜闌朝白然他們禮貌笑笑，“初中同學，尉遲參。”

幾人相互交換了姓名。身側的遲樂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被尉遲參搶了先，“碗裡被放了垃圾還吃的下去，你也是厲害，走走走，食堂這麼多人，别占着位置。”說着，他把江夜闌的餐盤和自己的重疊在一起，笑盈盈跟旁邊的白然安薦說再見。

江夜闌：“？”

尉遲參這人雖然經常和他拌嘴互掐，賤啦吧唧的，但不會這樣不分輕重，故意針對别人。

他剛站起身，遲樂開了口，“好久不見。”

“咦，誰跟你好久不見，惡心誰呢？”尉遲參癟嘴，白眼翻上天，像真被什麼東西惡心到似的。

遲樂臉上的笑容僵住，雙眼瞬間變紅，低下頭，豆點大的淚水滴在他緊緊攥着的手背上。

“裝你媽呢，惡心死了。”

周圍一雙雙眼睛像聚光燈般精準照到他們身上。

從吃瓜群衆的視角看，兩個Beta欺負一個Omega，畢竟怎麼看都能看出來他和這個嘴毒的B是一夥的。

他并不喜歡這種萬衆矚目，但他相信尉遲參。

他把口袋裡半包紙放在遲樂面前，側了一下頭，示意尉遲參走。

“服了，遲樂那個SB怎麼也在這，還和你混在一起。以後離他遠點，不對，讓他離你遠點，有多遠滾多遠。”

“怎麼說？”他抱着胳膊，靜靜聽他說。

尉遲參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巧克力丢給他，“啧，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反正讓他滾遠點就是。買個泡面将就一下得了，别餓暈了。”

“呵，你也知道我還要軍訓啊。”江夜闌被他氣笑，拉着他出來就告訴他這些，……其實他也吃的差不多了。

“得得得，轉你兩塊錢買兩饅頭。”說着尉遲參就要走，生怕他還要問些什麼。

柏油路上來來往往的學生，地上的樹葉被踩的唰唰作響。

校門外傳進了小吃叫賣聲，此起彼伏。

“尉遲參，”他忽然叫住他，“我沒資格過問你的事情，……如果你沒把我當朋友的話。”

前面的人駐足，擡手整了整帽子，“你到還和以前一樣，一句話把人逼上懸崖，讓别人選擇。不說就是沒把你當朋友，好歹毒的手段。”

“如你所見，”他指指自己的左耳，“完全廢了。果然，是好是壞怎樣評判，還是得有參照物，左耳廢了，右耳就好使了不少。”

他說的很輕松，像是在開玩笑，像是在說一件極其常見的事情，微不足道，就像有人問你有沒有吃飯，點頭或者搖頭就好，不用做任何解釋，根本不需要解釋。

當然，朋友、親人會為了一件小事打破砂鍋問到底，會在這件小事上加上原因。

“為什麼會聾？”

“說出來還挺丢臉的，打架第一次輸就賠了一隻耳朵。不過還好啦，我還有一隻，這張帥臉也還在。”

江夜闌白了他一眼，手裡的巧克力被他拿出了刀槍棍棒的架勢，“劃成棋盤，看你還帥不帥。”

“歹毒的土豆，你是發芽變綠了嗎？”

他咬牙切齒，“小叁不要說話。”

“哈，好你個馬鈴薯，就你記性好。”他鎖住江夜闌的脖頸，惡狠狠道。

尉遲參寫名字的時候總會把“參”寫成“叁”，因此，很多人都叫他三哥，江夜闌除外。

中午有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兩人走了一陣準備騎共享單車回宿舍。剛經過一條岔路，尉遲參緊了緊鎖着他喉嚨的手。“那誰啊，大男人抓着人家胳膊像什麼話？”

隻見遲晝煜抓着祈随的手從另一條路過來。

“室友。”

“你能不能把那男的拐走，大男人黏在人家身上，自己丢臉還拉着我家祈随。”他嘴裡發出一長串似牛一樣“嗯嗯嗯”的聲音，“剛剛我還看見祈随把瓶蓋擰開了給他，他自己不會嗎？可惡！”

活脫脫的新媳婦受委屈了找娘家人抱怨樣。

他拍了拍“新媳婦”的肩膀，誠實道：“其實，你撒潑打滾的時候也挺沒眼看的。”

尉遲參放開他，肩膀碰了他一下，有些吊兒郎當道：“說什麼屁話，那是我老婆，撒潑打滾怎麼了？”

江夜闌僵住片刻，老婆？他是上面那個？

此時此刻，對面的遲晝煜用力抓着祈随的胳膊，“哥哥哥，你看他，你看他，我是真的要生氣了。自己沒肩膀嗎？老是靠别人。”

祈随被他抓的手背青筋暴起，擡起另一隻手一拳捶在他頭上，“你嘴是長來做裝飾的？無能的人，活該沒有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