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個聲音尖銳,一個聲音嘶啞。
走廊拐角的地方,一隻戴面具的幽魂慢慢走出來,它身上穿着襯衫和長褲皮鞋。
上輩子白佳果就發現了,幽魂裡面,衣着越華麗,越是狡猾難對付,那些統一披着黑袍的,看着吓人實際最弱也最笨。
幽魂看到白佳果,丢下已經起不來的男生,調轉步伐走向她。
男生抓住幽魂的腳:“走啊!吓傻了嗎!”
幽魂一腳把他踹開,繼續走向白佳果。
白佳果低頭在口袋裡掏,掏出幾個藥劑瓶子,鉚足了勁朝幽魂狠狠扔過去。
那些藥劑瓶子在碰到幽魂的前一刻被魔法懸停,男生氣得吐血:“白……”癡。
很迅速的幾聲槍響,子彈沒有瞄準幽魂,而是将瓶子打碎,裡面的藥劑炸了幽魂滿身。
這幾瓶都是皮膚吸收的強效速眠劑,身軀高大的幽魂晃了晃,轟然倒下。
男生:“……”
杉老師:“……”
監控室裡其他老師:“哇——”
白佳果拖着有些發軟的雙腿走過去,盡量不看那個讓她渾身難受的面具,眯着眼朝地上的幽魂的頭部開了兩槍,确定已經死透了,轉頭問男生:“你剛剛要罵我什麼?”
男生:“……對不起。”
“佳果!”那淵聽到槍聲從一樓沖上來,看見白佳果,跑來抓着她左右看了看:“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宿謬蹙眉:“那淵!”
那淵反應過來連忙松手:“對不起對不起,我太着急了。”
其實很習慣被他觸碰的白佳果:“……我沒事。”
她指了指倒地的男生:“他好像不太行了,還有我剛剛開了槍,應該會有幽魂往這邊來,我們快走吧。”
如白佳果預料的那樣,宿謬剛用魔法把男生提起來,便有聽到槍聲的幽魂朝他們這聚集。
那淵護着白佳果下樓,突然有什麼東西飛到白佳果臉上,白佳果還以為是飛蟲,用手揮開。
“嗷!”
白佳果:“……?什麼聲音?”
那東西又一次飛過來,被那淵一把抓住。
那淵攤開手,是一隻被捏到七葷八素的……布人偶?
人偶很小,深灰色的麻繩做頭發,黑曜石做眼睛,背上有一對翅膀,做工簡單粗糙,宛如孩童拙樸的蠟筆畫。
白佳果從那淵手中拿過這隻人偶,下一秒,他們即将要邁出去的圖書館大門被人從外面轟碎,那淵抱住白佳果,轉身後背展開防禦結界,在結界破碎後用身軀擋下了所有沖擊。
龍族的體魄足夠強健,加上白佳果體型比他小很多,幾乎是整個被他護在了懷裡。
轟碎大門的,正是此前在高空與霍迦對上的晨禮服。
他擡手,手中魔力還未集聚,一條鎖鍊像蛇一樣從背後蹿出來困住他的手腕。
“打着打着跑了算怎麼回事?”霍迦緩緩落下,語氣還是那樣的懶散不着調,用眼神示意白佳果幾個快走。
那淵反應迅速,背後展開龍翼,抱起白佳果就逃,宿謬帶着受傷的男生緊随其後。
晨禮服扯斷鎖鍊,反手一個禁锢魔法,将此前打得有來有回的霍伽鎖進如同棺材的盒子裡,又有無數劍刃凝聚,從四面八方捅進棺材。
鮮血從棺材裡流出,晨禮服沒有再施舍半分目光,徑直去追白佳果。
晨禮服的實力不容小觑,那淵無比慶幸因為實踐課解開了入學禁制,不然他沒辦法保證自己能帶着白佳果和對方周旋。
那淵抱着白佳果狼狽竄逃,每次想要靠近雕像離開異空間,都會受到更加兇狠的攻擊,他一次次死裡逃生,最後好不容易要碰到雕像,晨禮服手杖一揮,直接把雕像炸了。
那淵抱着白佳果躲開,用龍翼擋下飛濺的碎石。
潛能被激發到極緻,他的臉上、手臂上出現了黑色的鱗片,金色的眼睛如岩漿流動,豎尖的瞳孔讓他看起來兇惡得像隻野獸,就連抱着白佳果的雙手也長出了利爪,可從他沒讓爪子碰傷白佳果就能看出來,他還有理智。
沒人能徹底毀掉雕像,可要等雕像恢複,需要至少半個小時——他們第一次離開異空間後,雖然被校長叫去談話,了解了異空間的來曆,但就像那淵被煅嘉以欺騙導緻他不再輕信别人那樣,宿謬也變得習慣自己去确認信息的真實性。
而不是隻聽一個人說什麼便信什麼。
宿謬找畢業至少三十年以上的學兄學姐仔細打聽,從進入過異空間的前輩們那裡知道了不少關于異空間的情報,其中就包括作為異空間出入口的雕像要是被毀了會怎麼樣。
半個小時,至少再拖半個小時。
那淵帶着白佳果逃避晨禮服的窮追猛打,宿謬發現晨禮服的目标不包括自己,讓那淵自己撐一下,轉頭繞到别的地方,把受傷昏迷的男生交給附近清除幽魂的同學。
趕回去的路上,他碰到了雙胞胎和紛赫琳,他忽然有個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那淵被晨禮服攆着逃,中途遇到同學想要幫他,可惜都被晨禮服一杖打飛。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那淵的直覺非常敏銳,他能感覺出來,對方的實力還在不斷攀升,繼續下去,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拖上半個小時。
就在他感到焦躁,判斷逐漸出現錯誤的時候,一隻手撫上了他的臉頰,柔軟的掌心覆蓋上他堅硬灼熱的鱗片。
“不慌,那淵。”
白佳果說,聲音是那樣的清晰,擁有魔力一般,替他揮散混亂。
“你可以的,保持冷靜,然後,聽我指揮。”
就像上輩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