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烜就帶着時鏡回了桃花源,一切的事應該就随着呼嘯的西風而散去了,把一切的煩心事傷心事都吹散吧!
可是,随着那西風而來的,還有風雪。
時烜又從夢裡驚醒了。夢裡,他看到了已經消散的龍紋琉璃,他看到了已經仙逝的餘潤錦,他看到了……死亡。
他從不畏懼死亡,人總是要死的,從書中讀到的終究比不上親身經曆的,就算是在心中默練了千百萬遍的事,真到了實踐的時候,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意外。
時烜看着空蕩蕩的小木屋,心裡也有一點空蕩蕩的,不過好在,時鏡就在他身邊。
時鏡不會離開他的,時鏡絕對不可能會離開他的。
我的世界本沒有光,你的存在就一下子把它照亮了。
時鏡到現在還沒有醒來,時烜趴在床沿,看着床上盤成一個圓的小黑蛇,“你什麼時候醒來?”
時烜莫名又想起了夢裡的畫面,不知怎麼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時鏡的脊背。
蛇的脊背是冰涼的,時烜溫熱的手剛碰上去就被冰了一下,不過,對于時烜來說還是挺舒服的。
時烜放下了一切的戒備去摸時鏡,上一秒還沒有任何動靜的黑蛇,下一秒就迅速警覺起來,連鱗片都微微立起,不設防的時烜被咬了一口。
時烜疼得抽回了手,可是還是被咬破了皮膚。不過好在這黑蛇沒有一隻咬了,咬了一口之後它就立刻又縮了回去,把自己盤得更緊了。
時烜看着傷口,心裡既感覺被澆了一盆冷水一樣又有些心喜,時鏡可算是醒過來了,如果時鏡再不醒,時烜就要以為祁懷瑜把時鏡給搖死了。
時烜也不敢對這黑蛇妄動了,但是見它把自己盤得那麼緊,還是有點擔心他吞食惡靈之後的身體狀況。
時鏡剛醒來的時候的确被冒犯了一下,下意識就咬了上去,不過很快他意識到自己咬的對象之後就後悔了,但是事情已成定局,他真的不願意面對這樣的現實。
所以在把自己盤起來的時候,時鏡已經給自己選了無數種死法。此時此刻,時鏡的内心戲已經跑了八百遍走馬燈了。
在熟練好劇本之後,時鏡終于變回了人形。
“時鏡……你還好嗎?”時烜試探性地問道。
時鏡猛地撲到時烜懷裡,委屈地說:“這裡是哪裡啊,漂亮哥哥,我記得我是在魔尊寝宮裡睡下的,怎麼出現在這裡了?”
時鏡本來就看慣了祁懷瑜的花言巧語犯賤日常,學習一下他的精髓還是可以模仿個一二成的。不過在時烜的眼裡,時鏡是不會開玩笑的,而且,時鏡這樣子不像是演的。
“時鏡哥哥,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時烜把時鏡的臉掰到自己面前,摸了摸時鏡的頭,“你腦子被祁懷瑜給晃壞了?”
時鏡沒有想到自己在昏迷之後還被祁懷瑜給晃過,不過這都不算什麼,以後晃回來就可以了。
二人剛自我介紹到一半,姚灼華不合時宜地推門而入。
“阿烜,時鏡醒了嗎?”
時鏡見狀,将計就計問:“漂亮哥哥,他是誰啊?”
姚灼華一見時鏡就知道他在演戲了,“他?他是時烜啊。”
聞言,時鏡在心裡已經翻了姚灼華好幾個白眼了。
時烜不敢逗時鏡,本來想老老實實把人物關系給時鏡說一遍,姚灼華就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陶姨給你做了新棉衣,你去試試。”
等姚灼華确認時烜已經完全走開了,他才把手搭在時鏡的肩膀上,開始哈哈大笑。
時鏡一把把他推開,“啧,不許笑。”
“說說吧,好兄弟,你怎麼就要給阿烜演這麼……這麼一出戲呢?”姚灼華終于找到了這個冬天的第一件趣事。
“哎呀,那不是剛醒過來就控制不住咬了他一口,然後……”時鏡說着坐在了床邊。
時鏡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姚灼華把話頭給接住了,“然後你就假裝失憶想要蒙混過關,你的腦子是不是真的被晃暈了,你這就是掩耳盜鈴嘛,你想演到什麼時候啊?”說罷,姚灼華還推了推時鏡的肩膀。
時鏡把臉埋進了手裡,說:“等他……忘掉吧。”
“哎呀,大兄弟,等他忘掉,你當他是不記事的三歲小孩啊?他都快兩百多歲了!你等他死了,沒準就忘了。”姚灼華說着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