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汐心裡打了個突。“姐姐這話說的，什麼意思？”

“呵。”此時下人已經被屏退，齊玫靠近她，上身前傾，“妹妹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近些日子裡我睡眠淺，便會在自個兒院裡走走，不曾想，竟見到一隻同樣晚睡的鳥兒在夜裡亂飛。”齊玫頓了頓，緊緊盯着羅汐的臉，不放過一絲變化，“妹妹猜猜，那隻鳥兒飛到了哪兒？”

羅汐指尖微顫，她把手藏進袖子裡，盡量讓自己保持面無表情：“妹妹實在不懂，還請姐姐明示。”

齊玫挑了挑眉，沒說話。羅汐強迫自己與她直視，不移動分毫。過了一會，齊玫才收回目光，“罷了，就當姐姐看岔了。”

羅汐暗地松了口氣。齊玫正打算離開，臨走時突然回過頭，羅汐趕緊維持好端莊模樣。“妹妹可要關緊門窗，免得讓不該進來的東西進來了。”

“是，多謝姐姐教誨。”羅汐謹慎道。

齊玫走了。

跑回房間，羅汐心髒狂跳。她不知道齊玫察覺到了多少，這麼一個定時炸彈在後院，就算她暫時沒有确定她的身份，但難保不會去告密。

不敢大意，羅汐讓下人去收拾東西，自己在房中拿出玉牌，默念口訣。

半分鐘後，金鳴的聲音突然響起，“血夭？”

羅汐吓了一跳，剛想去關窗，猛然發現這聲音直接在腦海中響起，便坐回去用“心”交流。

“我可能被發現了，就在後院裡！”她把剛剛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金鳴。

那邊沉默了一會，說：“她隻是在試探你，若真發現早叫人把你抓起來了。”

“可是，如果不是發現了什麼，她為什麼會過來試探我？”羅汐想着那人的眼神，始終不安。

“她并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也并非親眼所見，一切還在猜測中。”金鳴安慰道，“别想太多，最近先别出去，把玉牌随身帶着，有事我會通知你。”

羅汐惴惴不安等了幾天，後院一片祥和。派出去打聽的侍女也沒有帶來賊人出沒的消息，連守衛也沒有加強。

莫非那齊玫就真的當沒看到了？

羅汐不太信。

為了任務，她還是得出去探探。出門前都要把傀儡放在床上，擺出個不那麼讓人懷疑的姿勢。

這傀儡是用特殊木頭制作的，滴血之後能變化成他人模樣，除了沒有呼吸和脈搏，其他地方能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羅汐擺弄好，反複确認過才出去。

守衛輪崗的情況已經提前探好。羅汐瞅準他們注意不到的地方，一溜煙跨過警戒線。

山腳下果然有結界，肉眼可見的屏障從地面延伸到空中。

羅汐不敢擅闖，抓了塊石頭掂了掂，用力擲出去。石頭碰到屏障，很輕易被彈開了。她跑過去看了看，石塊上面沒有破損，也許攻擊性不強。

她隐約記得，在千仞被迫接受可怕的試驗時，就試過能穿過結界。身上損傷不計，至少結果是好的。

如果自己能控制身體的變化或許會更好，那樣好像能做成很多不可思議的事。羅汐摸摸手臂輕聲歎氣，她其實會記得身體變化時的疼痛，畢竟那是從骨骼到血肉的異變，像另外一個世界說的“生長痛”。但是之後發生的事卻會缺失，斷片了一樣。

——跟換了個人似的。

羅汐晃晃腦袋，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掉，看着眼前的結界深吸一口氣，低頭，起跑！

屏障受到外力，很快就反彈回去。羅汐感覺到一股與她相反的力量要把她頂出去，便咬牙，一鼓作氣往前沖。

咔咔，咔。

外面的守衛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見結界完好無損，便放心轉回去。

羅汐因慣性摔倒在地，由于剛才用力過猛頭還暈着，但好在還是進來了，并且沒有打草驚蛇。

進來了才知道，這山上全是深色的山石，寸草不生，難怪在外面看就是黑乎乎的。羅汐不知該從何查起，忽然看到山後有亮光，便朝那走去。

山體不大，但山石太多，羅汐要時刻警惕腳下，以免踢到什麼引人注意。

亮光來源于一個洞口，她躲在石頭後，看到一車車密封的箱子從裡面運出來。

那是什麼？

羅汐眯着眼，那些箱子封得太緊，倒是從車轱辘碾過的痕迹看，可以辨認出重量不輕。

那些車被運出來後，便往另一邊拐，羅汐看過去，通往瘴氣林方向。金鳴說過那邊有路，但是幾乎沒什麼人走過，難道就為了運送這些東西？

那邊人多，而且地方小，她不好找機會潛入。便在藏身之處做個記号，打算等告訴金鳴後問問他要不要再調查下瘴氣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