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腰帶全放到一隻手,另一隻手伸到狼頭下,摸到它下巴,把它的腦袋整個往後扳,露出有着柔軟白毛的脖子。
她毫不猶豫咬上去。
脖子是許多野獸的要害。狼感覺到了她的意圖後拼命掙紮,那遠比它要小,要鈍得多的牙齒就這麼咬在它脖子上,真是奇恥大辱!
羅汐手腳并用,用一種幾乎扭曲的姿勢困住它:她的腿纏勒着它的前肢,膝蓋頂着它的前胸,一隻手勒着它的脖子,一隻手扣着它的頭,而她,則死死咬着它的喉嚨。
牙齒是她全身上下最堅硬的地方,她下了死力去咬。野獸的毛發讓她喉嚨發癢,但她一點也不敢放松。如果再放過它,那麼死的就是她了。她恐怕不會再有這麼一次機會,也沒有這樣的體力,去困住它,以自己的力量殺了它。
狼還在掙紮,刮蹭間讓一些毛發脫落,使得一部分皮膚暴露出來。羅汐加重力度咬下去。
狼皮比毛發麻煩。野獸天生厚實的皮膚,厚重的毛發和皮下脂肪是他們天然的保護罩。羅汐下嘴力度不減——畢竟牙齒比其他地方要好用力——但狼皮硬實,她沒有足夠的咬合力一下咬穿,隻得摩擦着皮一點一點地,往下刮,往下用力。
這個過程無疑是種折磨,對雙方都是。對羅汐,狼的掙紮會消耗她的體力;對狼,被貼着皮咬,憤怒和恐懼交織,不停地折磨着身心。
她就這麼用牙齒磨着狼皮,刮下的皮質卷起藏在牙床下。她感覺到有一處被磨得很薄了,于是照着磨蹭幾下,猛地用力一啃。
“吼!”
狼發出了一聲低吼,同時一股血腥湧進嘴裡。看來她咬對地方了。扒着狼頭往後仰,牙齒嵌進皮肉找尋喉管。
找起來不難,在舌頭幫忙扒開創口舔到血管的同時,她的牙齒也碰到了一根較于血管粗的管子。她發狠咬了上去。
“吼!嗚嗚!”狼發瘋似的掙紮。它感到危機,被抵着喉嚨的危機。它已經能預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可惡,野獸的都這麼韌。羅汐幹脆兩隻手抱着它的脖子。她又一次怨恨自己隻是個人類,不能一擊中的,隻能一點一點摩擦,摩擦……狼喉間發出示威的低吼,龇牙咧嘴,試圖以生物的高低階級讓羅汐退縮,可惜已經晚了。
那根柔韌在羅汐齒間“嘣”的斷了,大股熱血噴湧進她的嘴裡。她被迫咽下不少。狼的身體劇烈的彈跳,抽搐,洞穿的喉嚨發出“嘶嘶”的氣聲。但她仍舊不放手,動作間不少血噴出來,她全部咽下去。
過程是漫長的,對于狼這樣大型生物尤其是。它拼命的掙紮,它早已知曉必死,掙紮也隻是一半本能一半執念,它不願相信就這麼結束,這麼痛苦的死去……
不知過去了多久,抽搐弱了下來。羅汐看了一眼狼的身體,兩隻後腿蹬的筆直,尾巴僵直下來。她終于放下了流幹了血的狼頭,整個人癱在一邊,靠着狼的屍體躺着,吐掉嘴裡的狼毛喘了幾口氣,她捂着眼睛低低的笑了,震動的聲帶擠壓着喉嚨裡不小心咽下的絨毛,讓她咳嗽起來。
她看着天上的月亮,很想笑,很想大喊,是的,她成功了,她獨自殺死了一頭野獸,盡管很狼狽——全身酸痛,手臂一時半會舉不起來,鼻孔流出一些來不及咽下的血——她就是憑自己做到了!
半晌,她舔了舔酸了的牙床——狼血的味道是辛辣的,她的舌頭還麻着。她喝了夠多血了,肚子都熱熱的。她忽然想看看戰敗者。
屍體保持着原來的姿勢,連仰頭的姿勢都不變,僵直的,直挺挺的。大概是她掰的太用力了,羅汐想。狼的眼睛還睜着,睜得大大的,眼白部分泛着血絲,讓人發憷。她想幫它把眼睛合上,試了幾次都不成功,隻得作罷。
她擡頭看看月亮。她不知道這場搏鬥持續了多久,她實在很累,很想休息。平靜下來後感覺到冷了,而她的外衣還紮着肩傷,她沒有别的衣服了,隻好抱着狼屍,就這麼湊合過一晚。
……
魔域,千仞内部。
一位男子坐在高座上,很是意外訪客的身份。“真是稀客,你從來都很少在總部逗留半旬以上。”
“左右無事可做,在哪都一樣。”台階下的那人回答道。
“聽說金枭搗了天行門外門據點,”男子不緊不慢的道,“你知道這事?”
“不過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惹事。”
“既然隻是小輩,你也該勸金枭小心才是。”男子摩挲着扳指,沒看底下的人,“他可是讓人搗了一座山頭,雖然我派向來有怨報怨,但他也得知道輕重。”
“是。”
“下去吧”男子揮退了那人。
……
羅汐醒過來時,天已經大亮。她推開狼屍,搓了把臉,又坐了好一會才理清現在的狀況:對了,她昨晚被丢到了這個鬼地方,還弄死了一頭野獸。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屍體,頓時撇過去不敢再看。
昨晚畢竟暗了些,現在看到這麼“完整”的,讓她心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