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那就不用留下了!”
屋裡兩人同時看向門口,隻見一位高大的男子,逆着光,鷹目高鼻,額骨突出,五官深邃,像極了異域人士。
而他進來的第一件事,便朝羅汐伸出一手,甩出了一道法術。
“什……”
羅汐還沒看清那人的動作,隻感到眼前一黑,登時失去了意識。
“大人!”
“閉嘴,金鳴!别以為我真不知道你擅離職守的事!”
金鳴眼神一凜,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屬下知錯!”
男子慢慢在他和羅汐之間踱步。“她是誰?”
“屬下在天行門遭伏擊,得此人掩護。”
“禁閉兩個月,交出先鋒營指揮權。”男子提着羅汐的頭發,将她拖起來。“至于這個凡人,我自會處理。”
“……是。可是大人,她隻是個凡人。”
“忤逆統領,加二十棍棒。”男子絲毫不留情面,拖着羅汐離開了。金鳴隻能在他身後行禮:“屬下領罰。”
對于再次醒來,卻發現身處林中,羅汐表示一點都不驚訝。
哦,在那個男人打暈她時她就猜到了,等待她的命運隻能是立刻殺掉,或者抛棄。
她該慶幸男人選的是第二項,而且他選的地方還不錯,森林裡有水源有食物,當然了,如果她能找到一些小動物的話,她可以過一段不錯的時間。
哎,命運啊。羅汐讪笑,真是充滿了不确定性。
她想翻個身,腹部傳來鈍痛讓她皺了皺眉。嘶,下手真重。
嘗試了幾次,還是起不來,索性就這麼躺着,恢複體力。
為什麼她就沒碰上多少好事呢?好吧,從蠱雕口中得救算得上一個,可是救人就算了吧,幹嘛還拉她入夥呢?被拒絕還惱羞成怒了,真是野蠻!羅汐不知道該怪誰,是金鳴的多管閑事,還是那個男子的蠻不講理?不過更可氣的是,她好像沒辦法去怪罪他們任何一個。
這個世界的人都要分三六九等,真是糟糕。
沒來由的,她開始想念左玄了。那家夥自從出遠門後就杳無音信,不知道他回去後會花多長時間得知她消失的消息,又會花多久去了解真相,或者,直接忘記?
也對,反正他都是要修道了,還是早點跟她劃清界限最好。
想着想着羅汐就笑了,唉,她怎麼淨會想不實際的,還是該想想現在才是。
夜裡冷,把她身上的熱氣凍成了水汽沾在臉上,涼絲絲的。羅汐抹了一把,撚了撚,突然停住。
她感覺空氣中更冷了。被壓着的後背肌肉收緊,手臂寒毛倒豎,血液迅速從四肢倒流回中幹。
她熟悉這種感覺。
她被盯上了。
是一種對未知事物的恐懼,自離開霧月森林後,就再沒有試過了。
羅汐放下手,手肘撐地,慢慢翻過身,背朝上趴着,一隻耳朵貼地,把呼吸放輕。
暫時不知道對方是什麼,附近地形她也不熟悉,預期貿然跑到不利地帶,不如就近解決掉。
土地是誠實的,從她傳來的聲音得知,捕食者還在猶豫,在遠處試探着前進。這是她的機會。羅汐從衣服上撕下長條,一圈一圈纏上她的手。
為防被一擊斃命,羅汐把外衣脫下來圍着脖子繞一圈打上結。古代衣服的好處就在這裡了,她有些悲涼的想。
時間由不得她想有的沒的,貼着地面的耳朵接收到捕食者接近的動靜——腳掌厚實,起步小心,碾着枯枝落葉卻很有力,能聽出它在前進的同時保持着平衡。羅汐慢慢數着對方的腳步,一下,兩下,三下……咦?
腳掌着地的力度竟然是一重兩輕?
什麼生物會是三隻腳?
然而她不能分心了,對方已經在伺機而動,就在草叢裡。她看到閃着光的雙目。
它在觀察她。
羅汐強壓下那顆激動的心髒,把呼吸放得更輕。從那雙眼睛可以得知,它的個頭絕對不小。可是還不行,不夠近,她看不清對方的全貌。
她得等。
對方也在等。它搞不清這“獵物”是怎麼回事,她一動不動,看起來好像昏迷過去了,但是沒有血,但是呼吸很輕,它不知道她會不會突然彈起來。它想再等等。
這下可好,雙方都不動了。羅汐耐着性子盯着,她有的是耐心——雖然她感覺冷了。
她自信那個捕食者,一定先按捺不住。
她猜對了。
十多分鐘後,在她半邊身子快麻掉時,它動了。
五米多的距離,足夠一個捕食者将獵物撲倒并咬斷喉嚨。它一躍而起,尖利的爪子伸展開,宛如一支箭筆直地劃破夜色。
它撲了個空。
在聽到蹬地聲的那刻,羅汐果斷手肘撐地滾到另一邊,敏捷的一個翻身換成戒備姿态,她把解下來的外衣腰帶橫在前面,緊緊盯着前方。
是一頭狼,但跟普通狼又不一樣,它的吻部較短,鼻孔聳着,有獠牙,周身灰白,腿細但掌大,尾巴毛發少,奇特的是它額頭處有一塊凸起的肉瘤,月光下還能看清上面溝壑縱橫。
體型比她料想的大。羅汐握緊了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