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車的一個少年看他這樣,便調侃他:“喲喲喲,瞧瞧,真是一刻也離不得眼哪。感情這麼好,是你相好吧?”
左玄臉一沉。
另一個年輕人道:“是了。定是那女子舍不得,才眼巴巴跟來,還自願當侍女留在你身邊。你小子真好命啊。”
說着又笑了:“不過那女子雖說看着順眼,可入了門修煉的女子容貌個個都是出衆的,隻怕她看了會亂吃飛醋。”
左玄垂下眼:“她不會的。”她一心進門派,雖說他不知道原因,但一定不是為了兒女情長跟來的。
那兩個人又調侃了幾句,見左玄不說話,也就安靜了下來。
羅汐對于車裡的談話内容半點不知。騎馬騎久了,大腿酸得很。等大部隊停下來休息,她一下子下馬,坐在樹下揉着酸痛的肌肉。
摸到越來越硬的小腿,她欲哭無淚。她才不要蘿蔔腿啦!
揉着揉着,面前突然投下一片陰影。她擡頭一看:“阿左?”
左玄蹲下來,手就往她小腿探去。
“哎哎,你幹嘛?”
羅汐慌慌張張想推開,卻被他按住小腿穴位,一下又一下地推拿。
小腿一股酸軟的感覺。也不知他怎麼用力,皮膚一下子火辣辣的,卻不疼,原本僵硬的肌肉也漸漸軟了下來。
套用現代的話:這酸爽……
羅汐感覺小腿又麻又酸,想哭又覺得丢臉。
左玄推了一陣,說:“以後你要是累了,照着這幾個穴位按就可以了。”他一邊說一邊做示範。
羅汐點頭答應,有些慌亂。因為在不遠處,一些新生對他們指指點點,讓她不自在。
“可,可以了,我已經不疼了。”羅汐縮了縮腿。
左玄不勉強。站起來就回車隊裡。
一路上,兩人的互動不多,甚至往常的互相叫起吃飯什麼的也沒有。讓那些想看八卦的弟子直歎惋惜。
然而随着他們越來越接近國都,羅汐心裡卻湧出了強烈的不安感。
尤其是在看到左玄和弟子們談論時的那從容的模樣,讓她又妒又懼。
妒的什麼?懼的什麼?她都說不清楚。
那種強烈的不安,就像雜草,不停地在心裡蔓延。
十日後,到達玄木國國都,木元城。
國都的繁榮度比夏梓城更高,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加上二試将近,更多人湧向木元城,玄木國皇帝不得不下令加強入城盤查,限制流入人口。
當然左玄他們一行人完全不用在意。他們是來參加二試的,早早就安排好文書和客棧了。
客棧定房數是按新生人頭算的,随行的仆從隻能和新生合拼或睡廚房。
羅汐因為是仆從中唯一的女孩子,自然不能睡廚房。于是她被安排和左玄一間。她站在房門口,忍了。
羅汐把左玄的東西收拾好,特意把自己的衣服和他的分開放。反正又不是沒睡過地闆,她緊張什麼?
左玄和一群新生去慶祝。羅汐閑着沒事,又把藥書拿出來看。
摸到懷裡的暗包時,她怔了怔,裡面是放着鈎蛇地龍屍體的戒指。
心念一動,進入戒指查看。過了這麼多天,屍體還沒腐爛。兩頭王獸的獸丹放在黑暗中,悠悠散發着微光。
這麼珍貴的異獸,還是以後再賣吧。
撤出戒指,坐在桌旁看了一會書,左玄就回來了。
大概是高興,又喝了點酒,他的臉上微紅,但眼神清明,沒有真醉。
羅汐隻擡了擡眼,指着屏風道:“快去洗澡,把酒味都洗掉。”
左玄苦笑。聽話地走到屏風後,就着微涼的水認認真真把全身都擦洗一遍。
等他洗完,邊擦頭發邊走出來,羅汐還在看書。
左玄想了想,坐在她對面,瞥見她翻書頁的手指抖了一下。
他沉吟一會,輕聲問:“您有心事?”
“沒有。”羅汐回答的飛快。
“您從前,不會這麼安靜……無論高興還是生氣,都會說出來的。”
羅汐猛的擡起頭。左玄定定地看着她。
她突然不敢直面他。
羅汐咬了咬唇,硬聲道:“你得帶着我入門。”
左玄點頭:“那是自然。”
“你得答應我,無論你去哪,都得帶上我。”
左玄愕然看着她。她卻低下頭。
“您……”
“别忘了,你的本命符在我手上!”羅汐語氣突然尖銳,“你的命在我手上。你要是不答應或者想甩開我,我随時捏碎它!”
左玄沉默了會,說:“是。”
他起身去關窗:“夜深了,先睡吧。”
羅汐應了聲。去放書,眼睛紅紅。
當晚左玄睡床,羅汐抱了床被子打地鋪。
燈熄了。她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