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汐把手擱在他床邊。
連祁道了聲“失禮”,便把指腹按在她腕上。
連祁沉吟一會,問:“姑娘可是經常心浮氣躁?”
羅汐想了想:“的确有過,有時能莫名其妙氣一整天,看什麼都不順眼。怎麼了?”
連祁把手收回,塞進被子裡。“姑娘火氣大,并非僅僅是虛火,還有内火。”
“啊?”羅汐聽不懂。
“去病如抽絲。要解了這内火還得慢慢調理。不過眼下藥材不夠,在下也沒辦法對症下藥。”
總之就是她有病,一時半會又不能治。
“哎,沒事的,反正不是什麼大病,不急着治。”羅汐擺擺手。要她喝那苦死人的藥,還不如讓她直接上手術台!
連祁也不勉強,隻有些為難的看着她:“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講?”
“什麼事?說吧。”
“在下遊曆已久,身上的藥也快用完了。”
“?”
“在下能否……借住一段時間。待尋齊藥材後便離開,可好?”
羅汐看他一臉燦爛,不禁哀歎,這是賴下了不成?
“我說了,你的事我不管,又不是我撿你回來的。”
“可你是左公子的主人。”連祁笑得很純良。
羅汐“……”
在廚房洗碗的左玄:“阿嚏!”
“随便吧,你愛留就留。我讓阿左睡房門外。”
就這樣,家裡多了一張嘴吃飯。
突然闖入生活的連祁打亂了他們的行程安排,羅汐隻好決定推遲兩天。
左玄對于睡地闆沒意見。就是連祁看他的眼光有些不明,好像在笑他:怎麼你主人不讓你進房呢?
左玄沒理他。
連祁的病其實看不出來,也不知道該給他吃什麼藥,羅汐就讓他平時多走走,去曬曬太陽。
白天羅汐在院子裡曬藥材時,連祁走過來:“姑娘曬這些藥草作甚?”
“也沒什麼,就是後天去鎮上時試試能不能換點錢。”
連祁大概看了看,都不是非常名貴的藥材。“姑娘不如把藥草炮制一遍,制成半成藥,賣的錢會翻倍。”
“真的?”羅汐眼睛一亮。翻倍诶!
“真的。”
“可我不會……”
“在下會的。”
于是羅汐按他說的,把他背簍裡的工具還給他,又找了些瓶瓶罐罐來。
看到廚房裡還剩一斤面粉,才突然想起來:“對了,後天我和阿左要去鎮上一趟,你要留在這還是……”
“在下和你們一同去。”連祁答得飛快,又補了一句,“在下去藥鋪看看有沒有用的上的藥材。”
“好吧。”
然後連祁就在院子裡炮制藥材。
洗淨,水煮,提純,炙烤,切片……
過程複雜繁瑣又無聊,可架不住羅汐好奇啊,她就撐着腦袋看他。
左玄回來時就看到這麼一副場景:藍衣公子低眉淺笑,一雙玉石般的手有條不紊的把藥材制成飲片、藥粉;旁邊的布衣少女捧着腦袋認真的看着他的動作,模樣天真,竟有些嬌俏可人。
左玄突然覺得陽光刺眼。
他知道連祁在做什麼,羅汐不懂,可他懂。那熟稔的、流暢的動作,非一日之成,就是過去他見過的有名望的煉藥師也及不上。
左玄沉默。
羅汐不懂門道,看了一會就無聊。回頭時正好看到左玄提着幾尾魚進廚房,她立刻撇下連祁蹦過去。
“阿左阿左,你打的什麼魚?”
左玄回頭,表情松動。“黃魚。”
“哇!超稀飯!這魚肉最清甜了!”羅汐開心的接過魚進去剖。沒留意左玄跟進來前和連祁對視了一眼。
連祁低下頭,嘴角依舊挂着笑。剛才左玄那一眼,他就知道他看出了什麼。可那又如何?他還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最終連祁還是跟着他們上路了。
要拿去賣的東西都不重,羅汐想把小玉讓給連祁坐,連祁拒絕了。
“在下随體弱,但不至于嬌氣。”
兩人互相推脫了一陣,于是決定,輪流騎。當然,左玄是沒有份的。
左玄雖然一如既往的沉默,但羅汐還是看出他有心事。借着一晚連祁睡着了,她起身去找守夜的左玄聊天。
“你這是怎麼了?一臉臭臭的。有什麼事不能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