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凡從夢中掙脫醒來時，窗外正蒙蒙亮。

不看時鐘也知道，自己起得有些太早了。

董凡沒了睡意，夢裡總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夢醒了，連那人的臉都記不起來。

好像不止一個人？

董凡推開窗戶，早上風帶着些冷，一吹到臉上，徹底醒了。

簡單收拾後，董凡出了門。

肥大的衣服讓他感受到安全，拉鍊到頂可以将半張臉都蓋住。

整個人被衣服包裹着，董凡喜歡這感覺。

古堡裡一片寂靜，董凡最終選擇去了花園。

他慢慢走着，聽管家說自己每天都要選擇一枝花，送到時夜織房中。

初聽時董凡差點以為戀愛的事被發現了，聽到這是自己每日的工作才放松下來。

他沒什麼藝術細胞，也沒有太多審美。

董凡挑不出最好看的那一個，每一朵花都很漂亮，他的指尖輕輕拂過花瓣，最終隻帶走花瓣上的露珠。

董凡低着頭，擡起手嗅指尖，指尖的露珠有着淡淡玫瑰香。

露珠也會沾染香氣嗎？

董凡出神的想。

時夜織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現董凡的。

看見他把手指送到鼻子前面，動動鼻翼，然後眼睛因為驚訝而睜圓，似乎在不可思議。

時夜織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笑了，董凡突然擡眼。

他們隔着花海四目相對。

意識到這一點，時夜織心裡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心裡酸甜脹澀，這感覺一直到喉間。

玫瑰花海中央有個亭子，時夜織就坐在那裡。

董凡沒想到是他，他朝着時夜織走過去，時夜織眼睛緊緊地盯着他看，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像小狗一樣的期待。

想到小狗，董凡捏了捏口袋裡的東西，思索着等會怎麼開口。

幸好這裡到亭子還有一段路，他還有點時間想。

本來是要在早上去書房的時候給他的，怎麼就在這裡碰見了，真是不巧。

他走得慢吞吞的，時夜織壓根兒等不了，顧不上傷口急匆匆地從亭子裡跑向董凡。

董凡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時夜織就已經到他身前，急匆匆地抱住自己，鑽進自己的懷裡，眼睛撲閃撲閃地像會說話一樣，全是滿滿的喜歡。

實在是很難裝作看不見。

董凡在心裡歎了口氣，伸手回抱着他，那雙眼睛立馬笑起來，臉色卻蒼白了些，董凡被他感染，不自知的嘴角揚起。

時夜織半秒不停地問：“凡凡你怎麼在這裡？冷不冷啊？”

董凡有些無奈，明明穿的少的人是時夜織才對。

“你呢？怎麼在這裡坐着？還穿得這麼少？”

董凡推着時夜織往回去的方向走，時夜織批了件披風就坐在亭子裡，隻怕比自己冷多了。

“我睡不着，出來走走。”

時夜織任由董凡帶着他走，把頭埋在董凡頸窩，高挺的鼻子蹭過董凡的脖子，帶起些冰冷的感覺。

姿态像是找到窩的小狗般，黏黏糊糊的纏人。

董凡聽了他的回答第一反應就是不信，看了時夜織一眼，沒說話。

時夜織悄悄擡眼看他，見他不說話冷着臉，立馬交代：“我在等你。”

“等我？”董凡有點不明白。

時夜織被董凡抱着，體溫自董凡那邊傳來，溫暖又舒服，他幹脆交代得徹底：“嗯，你每天早上都會來這裡摘玫瑰，我就想着來等你。”

董凡有點驚訝，問他：“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等着的？”

時夜織含糊地說：“也沒多久。”

董凡沒信，但看他面色蒼白，想必是等了很久，沒再說什麼。

董凡帶着他進入古堡，門被輕輕關上。

董凡把時夜織從自己身上撕下來，讓他面對自己站好。

董凡想了想說了句。

“我以後不會給你摘玫瑰了。”

時夜織動作一頓，神色一變，以為他是想起了什麼。

一瞬間時夜織想了許多。

董凡低着頭，手在口袋裡拿東西，沒注意到時夜織突然變得陰沉慌張的神色。

時夜織剛想問他為什麼，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醜醜的東西。

那東西移開一點點，露出眼睛大大的董凡，正看着自己，他的臉頰和耳朵都紅撲撲的，看起來很不好意思。

“我以後每天都做小狗給你好不好？”

像是擔心他不同意，董凡又補了一句：“隻做給你一個人。”

時夜織的心跳停了一瞬，眼睛緩慢眨了眨，像反應不過來似的。

董凡看他沒有表現出不喜歡，大着膽子湊近他，向他全方位展示自己做的手工，并做出介紹。

時夜織看着董凡，喋喋不休的唇向他講述，自己是如何制作的，花了好幾個小時，哪裡做的不錯，哪裡卻還不夠好。

他上前一步，低頭吻上去。

沒有像他自己曾經想過的那樣，用力到讓董凡無法呼吸，又或者是很激烈癡纏的，反而是很輕很短暫的一個吻。

和他所有的幻想都不同，卻很美妙。

好幸福哦，時夜織心裡浮沉酸澀，又在這随時會消散的幻夢裡感受到真切的幸福。

一吻結束，董凡看見時夜織笑起來，傻兮兮地露出牙齒，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我好喜歡，凡凡，我特别喜歡。”

董凡點着頭想，更像小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