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凡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時夜織的指責讓他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時夜織看着那雙無措裝滿他的眼睛，心裡被極大滿足，不經意地拉着董凡坐在床邊，自己則靠在董凡的胸膛。

從董凡的視角看去，完全是一張楚楚可憐美人面。

時夜織擡起手指到董凡面前，語氣惑人又可憐：“流血了，幫我含着吧，凡凡。”

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睛裡泛起淚花，比自己還要高的男人此刻柔順附在自己身上，配合那張宛如妖精般的臉孔，應該是很能引起男人的同情心。

不知道為什麼，董凡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說不上的不自在。

在董凡疑惑的瞬間，時夜織将手指貼上董凡的唇。

一股血腥味在口腔裡彌漫開來，董凡皺眉躲開，唇上一片血紅，像是染了口紅般。

時夜織癡癡地看着他，準确來說是董凡的嘴唇，撲閃撲閃的睫毛，臉頰上少女般的紅霞。

就像是自己的妻子一樣，喝了自己的血，身上的血液會永遠帶有自己的記号。

董凡和那雙癡迷的眼對視，咻的一下站起身，剛要說話唇上的血被帶到口腔，董凡不得已咽下，喉結滾動兩下。

這個過程他俯視着時夜織，能很清楚看清對方的神情。

血紅的雙眼，一錯不錯盯着他看，比花更豔的臉上淚水滑落，可那雙眼睛裡是藏不住的興奮和渴望。

董凡太熟悉這種視線，他見過太多次，以至于想要欺騙自己錯認都不可能。

什麼柔順、可憐全是錯覺！

那雙蒼白的手朝他伸出，上面細小的血孔，和那雙眼睛一樣鮮紅。

“你要走了嗎？留下我一個人呢......”

董凡退後一步，躲過那隻手，語速迅速：“你受傷了，我去叫管家來幫你。”

說完不等時夜織回複就往外走，開門的一瞬間，董凡聽到後面傳來一句：“時夜織，凡凡，我叫時夜織。”

董凡回頭，看見他輕輕吻上受傷的手指。

随着關門的聲音，董凡突然意識到他吻的是剛才碰到自己嘴巴的手指。

時夜織的舉動和記憶裡某個人對應上，董凡總算搞明白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從何而來。

高大的男人握着門把手的手收緊，最後松開離去。

……

潔白整齊的牙齒咬開馥郁香氣的果皮，咔嚓咔嚓聲在房間裡回響。

管家塗好藥膏後按照他的要求纏上一層層的紗布，直到受傷的地方能被一眼看見。

時夜織擡起手掌，原先修長纖細極具美感的手被一層層包起，顯出幾分滑稽。

時夜織滿意點點頭，示意管家可以出去了。

他的手指想好起來不過是一瞬間，但是這怎麼能讓凡凡心疼呢。

哎呀，都怪凡凡太可愛了，沒忍住暴露了。

不過，過去的人都應該過去，怎麼還陰魂不散的，更何況凡凡因為過去那麼恐懼自己，真是太不應該了。

要是沒有那些記憶，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是戀人了。

眼瞳的顔色興奮的變深，牙齒也開始泛起癢意，時夜織不禁想，董凡的血會是什麼味道呢？真想嘗嘗啊，不過那樣會痛吧？

真難辦啊，要不要把凡凡變成和自己一樣呢，讓凡凡成為自己真正的妻子，雖然以後隻會對自己血液産生食欲，但沒關系，他可以養着凡凡，永遠永遠。

真想問問凡凡自己的血是什麼味道的。

向來以冷漠神秘為代名詞的男人，此刻像墜入愛河般幻想未來兩人的生活。

董凡回到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漱口，可水裡幹幹淨淨的，一點血絲血色也沒有，就好像自己将那血“吃”進去了一樣，想到這裡，董凡幹嘔兩下，結果可以預料，什麼都沒有。

鏡子映出男人無助的模樣，緊閉的雙眼不願意面對現實。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總是能遇到這些人？

高中起就像是噩夢一樣纏着自己，不論是打還他們還是貶低自己，好言相勸或者威脅，哪一個他沒試過？可沒有一個有用，不論自己躲到哪裡，這些人總是能找到自己。

董凡不明白，那些狂熱地表白愛意他從未當真，那不過是上位者突然想要嘗試不同口味糕點般的遊戲。

所以逃到F區他也松了一口氣，遠離那些奇觀的人，生活終于回到正軌。

隻是為什麼，為什麼在這個像是遊戲般的世界裡，讓自己再次遇上這種事？

董凡感受到命運對他的捉弄，每當他以為要好起來的時候，命運總是不肯放過自己。

先是自己，而後是被自己連累的家人。

鏡子裡那雙眼睛落下淚來，破碎無助的嗚咽聲斷斷續續，磨砂玻璃面上映着男人蜷縮起來的身影。

……

江鶴雪看着不遠處正在陽光下修建花園的男人，隻穿了一件無袖背心，背着用來灑水和修剪的工具，動作小心地修建着花枝。

陽光下蜜色的皮膚像是黃油蜂蜜般的光澤感，讓人無端和香甜、陽光聯想起來。

肌肉的輪廓随着動作時隐時現，明明應該是散發荷爾蒙的魅力場景，落在江鶴雪眼裡卻變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