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林川親的很兇,木生不得不握住他的手腕,可惜就算握住了,他也沒什麼招架之力。他被迫仰起頭,脆弱的喉管卡在男人的虎口。侵犯者的另一隻的胳膊十分貼心地擋在他的後腦與電梯壁之間,避免他撞到牆壁。
木生很快覺得缺氧,謝林川皺了下眉,勉強在這親密之中大發慈悲地松開了他。
“吸一口氣。”做到這步還要強行停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謝林川的嗓子完全啞了,男人掌心粗糙,隻用手掌輕輕地撫了下木生的臉頰:“……緩緩,一回生二回熟。”
不知道木生聽沒聽進去,松手那一刻,一直被頂在電梯角落的人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順着牆壁往下滑,謝林川驚了一瞬,眼疾手快地把他重新架起來。
木生站不住,謝林川隻好摟着他。被親懵了的人眨了眨眼,聽到男人低笑,然後感覺到睫毛被人安撫地親吻。
可惜這仁慈隻有三秒。三秒結束,謝林川捏住他的下巴,接着親下去。
木生這輩子沒有跟任何人接過吻,他從不知道這種事原來是這樣的。謝林川實在太兇了,比起戀人間的吻,他更像是在懲罰他。
上位者教給他,灌給他,蠻不講理地要求他與他糾纏,不等他反應便強迫他接受。
木生想躲,被他扣着後腦追回來;實在走投無路,身體下意識地按他要的回應,卻更是幾乎被吞吃殆盡。
承受親吻的人很快便完全無法思考,甚至到了後面就連呼吸都成問題,膝蓋發軟,想躲,再次被謝林川摟着腰帶回來。
指尖都是麻的,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木生不得不攥緊手指,又被謝林川一根一根掰開。
他握住木生,感覺到青年整個人微微發抖。
不知道親了有多久,當謝林川終于願意放過他,懷裡的人便彎下腰開始劇烈地咳嗽。
心跳得胸口發疼,罪魁禍首迅速地接住了他,沒在抱着的那隻手在他後背溫柔地替他順氣。
“好點了麼?”
謝林川同樣微喘,胸口在木生耳旁起伏着,大手覆在病人身後,輕輕搓着他後心。
木生沒力氣答話,隻是仰起頭,看了謝林川一眼。
青年唇上尚帶水光,晶瑩一片,長睫不時顫動,一雙眼尾因咳嗽微微發紅,鼻尖跟耳垂不知為何也都染了粉,看着有些可憐,卻是給這常年沒什麼血色的人添了幾分生氣。
謝林川從沒見過他如此,不由抿了抿唇,惡劣的想法更甚,被僅存的理智壓下來。
“别這麼看我。”
謝市長湊過去啄他唇角:“都說了下次直接親你了,你今早才答應的,總不至于現在就反悔。”
是早上起來時木生逗他的那句。木生想起來自己說的那個“好”字,這個時候倒有些後悔了,可惜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生氣了?”謝林川笑了,用下巴輕輕蹭他的額頭:“……我原本也不想在這裡,剛剛确實有點沖昏了頭,是我抱歉。”
木生的腦袋還是懵的,空吞了一口什麼,喉結動了一下:“……你還想在哪兒?”
謝林川挑眉。
電梯門開了。男人背對着門口,将他牽出來。
眼前的場景飛速的變化着,木生神色微怔,一步一步走出來。
門外本應是醫院的三樓走廊,此刻卻變成某處民宅。
房子不大,十幾平的樣子,家具隻有一張床跟一張課桌,專業書分門别類摞在地上,衣服疊在床角的凳子上,加上冬衣總共也隻有幾件,在旁邊則是一隻立着放的小行李箱。
這裡是禦城市木生的家。
“這……”木生眨了下眼,看到地闆上自己跟謝林川的影子:“……怎麼?……”
謝林川笑了,低聲哄他道:“謝市長法力無邊。”
“你走了以後,我來這兒過很多次。”謝林川看着他:“我盡力讓它保持原樣。如果有一天你想回來,不會找不到地方。”
木生這才注意到,房内陳設的确與他離去時完全相同。
他不知道說什麼,謝林川看着他笑,将人推到門闆上。
木生以為他又要接吻,下一秒卻感到後背一空。
謝林川又推了門。
地闆是大理石質地的,禦城的涼風裹着木生的衣角,不遠處有學生走去圖書館或者食堂,樓下教授上課的聲音若隐若現。
這次是禦城大學。
還是主樓天台——當年謝林川陪他燒情書的地方。
木生的頭發亂了,謝林川将他發絲别到耳後:“……可惜來的有點早——林老師還有半個小時下課。她看到你還活着一定很高興。”
木生隻能看到謝林川,男人漂亮的金眸是時間最美的寶石。
那對寶石此刻隻映着自己一人。
木生問:“這就是你想要接吻的地方麼?”
他的家,他的學校。他在這裡生長,他們在這裡相遇相知,久别重逢。
出乎意料地,謝林川望了他一會兒,卻搖了搖頭。
他手臂微微用力,将人攬在懷裡,反手推開了身後的門,毫不猶豫地向後倒去。
天旋地轉。
木生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世界。
此刻的平關山、或者整個東半球都夜幕已垂,這裡卻仍有夕陽,花香漫地,白色秋千架在種滿了野花的山坡上,正随着風輕輕搖動。
“這裡是我的一片莊園,這半球目前是春天,前幾天春雨後便開始開花了,如果是盛夏來會更漂亮。”
謝林川将他輕輕放到秋千上。
“我沒經驗,想法比較老土……但我想,初吻至少要在這種地方。”
彼時金色夕晖緩慢而輕柔地渡上男人的側臉,謝林川的一雙金眸溫柔地落到他臉上,語氣真摯:“或者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海邊,都市,田野……”
“隻要你想,哪裡都可以。”
木生不自覺地重複他的話:“……哪裡都可以?”
“隻要是我知道的地方。”
謝林川慢慢湊近他,木生沒躲,兩人鼻尖相貼,男人垂眼望他,金瞳閃着亮光,在沁人得春風中心情頗好地撞了下眼前人的鼻梁。
男人嘴唇勾起,聲音卻低沉,請求道:“可以嗎?”
他聲音帶笑:“……這次我輕一點。”
木生沒有答話,他沉默了一會兒,湊過去。
他擡起謝林川的臉,有些生澀地吻住了他。
*
一個半小時後,外科診室,木生準時地坐到了醫生面前。
謝林川親人也掐着表,到點适時放手,說到了約定的時間該去換藥。木生當時都被親暈了,聞言還沒回神,便感覺頭重腳輕,謝林川再次把他抱了起來。
甚至沒感覺到時空的變幻,隻是一眨眼,他們又回到了那個電梯間。
電梯門開,換飲用水的師傅推着一車剛剛卸下的水桶,與面前抱着木生的男人面面相觑。
三人僵持五秒。
木生:“……是因為我腳上有傷。”
謝林川從善如流:“對,因為他腳上有傷。”
師傅:“……?”
完全是此地無銀。木生耳根一秒紅透。謝林川饒有興趣地注視着他整個人紅溫,破罐子破摔地将那張素淨漂亮的臉幹脆埋到自己懷裡,忍不住笑出聲來。
走了沒一會兒,大約過走廊拐角,還沒來得及碰上人,木生便死活不讓繼續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