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淵的龍翼震碎封印井。無數個輪回積累的力量在此刻爆發,翡翠色的光柱貫通天地。夜戮的時砂共振術被強行中斷,瘋子捂着潰散的身軀尖叫:"不可能!厵大人明明重置了......"
"他重置的是時間。"夢淵的爪子穿透夜戮胸膛,拽出那枚操控時砂的懷表碎片,"不是記憶。"
瓦那岡茨的天空開始下雨。不是水滴,而是無數星砂凝成的記憶碎片。每個碎片都映着不同時空的片段:貝林加爾在箭矢上刻下精靈咒印,瓶的冰晶鏡裡藏着逆向符文,江白悄悄将建木種子縫進夢淵的衣領......
當最後粒星砂墜地時,完整的洪流懷表在夢淵掌心重組。表盤上沒有指針,隻有八個刻痕——代表他們每個人在輪回中留下的印記。
"結束了。"夢淵合上懷表。時砂風暴突然靜止,厵的虛影在雲端發出不甘的咆哮,随着晨光消散。
瓶的冰晶刃當啷落地。半神靠着殘破的城牆滑坐,成千上萬次輪回的記憶如潮水湧來。貝林加爾的銀弓斷成兩截,精靈怔怔望着掌心——那裡有他每個輪回都偷偷藏起的精靈金币。
江白突然指向東方。建木幼苗在廢墟中抽出新枝,嫩葉上凝結着晨露,映出初升的朝陽。直到這時衆人才發現,這是多少個輪回以來,他們第一次看見瓦那岡茨的日出。
他們終于
打破了所謂的輪回
夢淵的龍尾掃過焦土,驚起幾隻幸存的藍翼蝶。那些脆弱的生靈繞着新生的建木飛舞,鱗翅上沾着星砂的餘燼。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某個輪回裡的白榆說過的話:
"時砂終會流盡,而晨曦永遠嶄新。"
而現在,是時候開啟新一輪的冒險了
青銅神殿的最深處,時間在這裡凝滞成粘稠的黑暗。厵站在巨大的星軌儀前,指尖撥弄着懸浮的時砂碎片。每一粒砂子都映照着不同的時間線——有些是夢淵被夜戮殺死的瞬間,有些是他摧毀五神會的畫面,還有些……是他站在廢墟之上,手中握着完整的洪流懷表,身後是無數被強行複活的亡魂。
“你又失敗了。”
一道空靈而古老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神殿的穹頂緩緩裂開,露出璀璨的星穹,而在這虛假的星空之下,懸浮着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海菲特拉,這個世界最初的主神,如今隻剩下一縷殘魂,被囚禁在時砂之中。
厵沒有回頭,隻是冷笑:“失敗?不,這隻是又一次輪回。”
“你太傲慢了。”海菲特拉的虛影飄近,銀白色的長發如星河垂落,“夢淵已經觸及真相,他遲早會明白——他才是那個最該被阻止的人。”
“那又如何?”厵終于轉身,青銅面具下的眼睛閃爍着危險的光,“他永遠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你真的以為,他會在乎?”海菲特拉的聲音帶着譏諷,“看看他現在的樣子——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如果他真的找回全部記憶,你覺得他會選擇什麼?”
厵沉默了一瞬,指尖的時砂忽然凝聚成一段畫面——夢淵站在屍山血海之中,懷表在他掌心旋轉,而他的朋友們——瓶、貝林加爾、江白、肆月——全都站在他身後,對眼前的屠殺視若無睹。
“他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他們活着。”海菲特拉低語,“哪怕要讓整個世界陪葬。”
厵的手指猛地收緊,時砂爆裂,畫面消散。
“所以,我們必須在他得到完整的懷表之前,讓他徹底崩潰。”厵的聲音冰冷,“讓他親手殺死他在乎的人,讓他自己選擇放棄。”
海菲特拉的虛影微微晃動,像是歎息:“你确定要這麼做?如果他真的絕望到極點……他可能會直接毀滅時間本身。”
“那就讓他毀滅。”厵的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反正這個世界,早就該重啟了。”
神殿的陰影中,無數青銅鏡緩緩浮現,每一面鏡子裡都映照着不同的夢淵——憤怒的、絕望的、瘋狂的……以及,最終那個站在時間盡頭,手握懷表,眼中隻剩下空洞的“岩磊”。
“這一次,我會讓他自己選擇成為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