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如果讓你獲得一切，那麼我們的世界都會因為你而陪葬，我隻想要正常的生活，隻想要做正常的神明，你以為我愛和你糾纏？”

夢淵的逆鱗突然灼痛。無數個時空的記憶如潮水湧來——每個世界的自己确實都在重複相似的舉動：救下烏靈、與白榆立約、最終在某個環節失敗。而厵就像個耐心的漁夫，始終等待着收網的時機。

"你想要什麼？"龍焰在夢淵喉間滾動，"如果隻是我的命..."

"我要你記住！"厵突然暴起，時砂在他身後形成巨大的玄鳥圖騰，"記住你每次輪回都犯同樣的錯！記住那些因你而死的魂靈！"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年輕，像是烏靈在通過這具軀體呐喊，"白榆姐姐等了你無數個月圓之夜啊！"

廢墟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夢淵看見厵胸口裂痕中透出的光——那裡嵌着半枚精靈耳飾，與自己的信物正好能拼成完整的一對。

"她最後說了什麼？"厵的聲音又恢複蒼老，時砂在他臉上重新凝結成面具，"那個總愛多管閑事的精靈..."

"她說..."夢淵的龍尾掃過滿地鏡屑，建木花朵在他腳下綻放，"要我在找到重要的人之前...活下去。"

極光突然刺破雲層。翡翠色的光瀑籠罩白塔廢墟，将時砂染成星輝。厵在強光中後退數步，胸口的耳飾發出共鳴的嗡鳴。當他再次擡頭時，青銅面具已徹底碎裂，露出底下與曾經的海菲特拉有七分相似的臉。

"原來如此。"夢淵的豎瞳微微收縮，"你也是..."

"被抛棄的容器。"年輕的厵——或者說某個時空的主神苦笑着摘下耳飾，"和你一樣，困在輪回裡的可憐蟲。"

夜風卷着建木花香拂過廢墟。兩個傷痕累累的靈魂隔着星砂與時光對望，無數個輪回的恩怨在此刻竟顯得如此荒謬。當第一縷晨光染紅天際時，夢淵伸手接住那枚飄來的耳飾，兩半信物終于在他掌心合二為一。

"我會終結…"龍族尊上的逆鱗完全舒展，新生出的金紋在曙光中流轉，"這場可笑的輪回。"

厵——或者說最後的主神仰頭望向翡翠林海的方向。他的身體開始散落時砂，淚水般的砂從眼角滑落："替我...去看看白塔頂端的朝霞..."

當太陽完全升起時，廢墟上隻剩飄散的時砂和綻放的建木花。厵帶着烏靈最後的靈魂離開了，夢淵握緊完整的耳飾，聽見風中傳來精靈古老的安魂曲。那是貝林加爾常哼的調子，此刻卻讓他想起某個銀發少女在建木下歌唱的模樣。

“我到底…做了什麼呢？”

夢淵坐在翡翠林海最高的一棵樹上，樹葉搖啊搖，卻搖不散夢淵盯着遠方那專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