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許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叫做“人間”的世界”女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無辜的存在,每個人的手上都沾滿了鮮血”
“但是,你不一樣”
“無論怎麼樣,要死,也要知道你夢中的人,也要知道你的朋友,也要知道你的過去再死,就這樣一無所知的忘記自己的一切…自己的所有…”
“就當是我們的約定吧,在找到你的過去,你重要的人之前,活下去”女子擡頭看着夢淵,伸出右手:“我多想再看看你,再觸碰你,可惜,我做不到…”
夢淵鬼使神差的把手搭在了對方的手上,碰不到,但夢淵想,她的手是溫暖的
“我會找到你的,在我找到你之前,活下去”夢淵握住了對方的手,女子也同樣握住了夢淵的爪子:“現在這樣,才是我認識的磊”
場景驟然切換。夢淵看見女子倒在不同世界的自己懷中,而持槍的兇手竟長着與夢星相似的臉。當他想觸碰畫面時,所有鏡面同時炸裂,鋒利的邊緣割開龍鱗,血珠墜入黑暗化作鎖鍊。
"真是麻煩。"少年歎氣,銀發突然變長纏住那些鎖鍊,"你每次死前都要來這出。"
鎖鍊繃緊的聲響震耳欲聾。夢淵看見黑衣女子的虛影正在消散,她最後的目光穿過時空,竟與此刻的自己四目相對:"折斷它。"
龍爪握住鎖鍊的刹那,千百個時空的記憶同時湧入。翡翠林海的建木在意識海中瘋長,那些曾被封印的力量順着根系奔湧。當最後根鎖鍊斷裂時,少年白榆的身影開始透明:"現在你該醒了,記得賠我新的星軌儀......"
現實如雷霆般劈開黑暗。夢淵的瞳孔驟縮,看見萬象驚愕的臉近在咫尺——荊棘正被體内湧出的黑紫色的火焰燒成灰燼。他擡手按住心口,那裡跳動的已不是血肉心髒,而是代表了世界的靈魂寶石。
"不可能!"萬象的鏡陣瘋狂增殖,"厵明明說過......"
“厵說過什麼?”
龍吟震碎最近的三面銅鏡。夢淵的龍角完全顯現,古老的金紋在月光下流轉。當第一道龍焰席卷鏡陣時,他看見火焰中浮現黑衣女子教導結印的畫面——那是比厵更久遠的記憶。
三十裡外的流亡者之家,江白突然打翻藥碗。半獸人神明沖向露台,獸角指向北方爆發的紫色光柱:"夢淵在那裡!"
貝林加爾搭箭的手微微發抖。精靈的翡翠瞳孔映出天象異變——那些被龍焰染紫的極光裡,一閃而過了幾個熟悉的影子
"賭赢了。"瓶的冰鏡映出戰場輪廓,玄色衣擺無風自動,"蠢龍總算肯用那份力量。"
萬象的最後一具鏡像在龍焰中融化。當青銅碎屑如雨墜落時,夢淵的指尖觸到了某個溫暖的實體——黑衣女子消散前塞進他掌心的東西,此刻正在電閃雷鳴的火焰中顯形:半枚刻着"白榆"二字的精靈耳飾。
雪原盡頭亮起熟悉的氣息。夢淵轉身望去,看見四道身影沖破暴風雪而來。跑在最前的江白獸角纏着螢火藤,那光芒與記憶中守在建木下的精靈如此相似。
萬象的殘骸突然發出刺耳尖嘯。青銅碎屑聚成最後支晷針,直取夢淵後心。電光火石間,銀箭與紅線同時抵達,貝林加爾和肆月的武器交叉擋在緻命處。而瓶的冰晶早已凍住方圓百裡的時砂流動,連飄落的雪片都懸在半空。
"賬單。"精靈遊俠的箭尖挑着片龍鱗,"你欠我......"
他的話被龍焰餘波掀起的雪浪淹沒。夢淵跪倒在雪地裡,建木果實的光芒漸漸收斂。當朋友們圍攏過來時,他握緊那枚精靈耳飾,一千二百年來第一次看清了輪回的全貌——每個時空的自己都在對抗厵,而每個時空的結局都指向此刻。
"下次找死前......"瓶的手虛虛的覆蓋上夢淵的頭發,卻在觸及時化為治愈的霜霧,"記得先把診金結清。"
“…不要破壞這個氣氛好嗎?”夢淵笑着擁入瓶的懷裡
極光在頭頂流轉成漩渦。夢淵望向翡翠林海的方向,建木的共鳴正通過血脈傳來。當貝林加爾把他拽起來時,銀發間的灰白又多了幾縷——就像記憶裡那個守在樹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