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到回答,包廂外忽然傳來敲門聲,不疾不徐的,一聲跟着一聲。
屋内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林臻又順手将符紙貼回善陽後背上,道:“什麼事?”
“林小姐,我家先生想跟您見一面。”門口響起一道年輕男聲,林臻可以确定,自己從沒有聽過這個嗓音。
可對方卻知道自己姓林。
門外的氣息沒讓邵鈞覺着煩躁,定然不會是馮景恒,他擡手指指善陽,笑道:“東家找上門了罷。”
不多時,包廂裡便多了幾個人,林臻坐在沙發上,瞧着領頭的烏雲滄,輕皺眉頭,道:“是你。”
烏雲滄看着林臻那雙漂亮又明媚的眸子,心裡再一次暗暗驚歎,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瞧了眼旁邊的善陽,道:“此番是我們冒犯了,還望高擡貴手。”
林臻不說話,隻盯着烏雲滄看了幾眼,問道:“你是什麼人?又如何知道我姓林?”
“在下烏雲滄,與淩霄樓的掌櫃是多年好友,算得上是二掌櫃,命人跟蹤絕非惡意,隻是有件事想與林小姐确認。”烏雲滄見林臻不說話,就盯着自己,也沒有瞞着,直截了當,“我想知道,林小姐為何要查崔西華。”
“我們查誰與你有什麼關系?”邵鈞坐在旁邊,睨着烏雲滄,嗤笑道,“淩霄樓二掌櫃,這麼說那信其實是你寄過來的了?”
這話沒有說得太明白,但在場的幾個人都聽懂了。
烏雲滄垂眸,承認道:“不錯,但你們的确是想查崔西華不是嗎?我們可以合作。”
“我不信你,淩霄樓做生意如此不講究,竟随意洩露客人的信息,”林臻起身,她瞅着烏雲滄冷聲警告道,“再有下一次,我會讓你們直接來替人收屍!”
言盡于此,林臻也不再耽擱,擡腳就往外走。邵鈞緊随其後,很快兩個人的身影便消失在樓梯口。
桑拓往前,問道:“先生,要将人攔住嗎?”
烏雲滄搖頭:“不必,去看看善陽罷。”
當了許久人形擺件的善陽終于得到解救,他還沒來得及請罪,卻見桑拓捧着符箓的手微微顫抖,快步走到烏雲滄身邊,有些激動:“少主,您看這個!”
“這……這是咱們,您快看!”桑拓有些語無倫次,一激動便将“少主”的稱呼喊出聲,他連忙把符箓遞給烏雲滄。
烏雲滄向來淡然的神色在看到符箓的時候瞬間變了,他将東西放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心底希冀猛漲,眉眼間的驚訝怎麼都遮不住。
他不會認錯的,這符箓出自部族,方才這符箓藏得深沒瞧見,若是早早看見,他定然不會讓林臻就此離開。
就算離開,也要問清楚一切才行。
想到這兒,烏雲滄沒有太多猶豫,他立馬改了主意,甚至自己先大步往前走去,“立馬跟上去,盡量别動手,将人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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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會館耽擱了太長的時間,林臻二人離開時已至黃昏,天色隐隐暗了下去,街道上來往的人也沒有多少,冷風一吹,更是顯得蕭條。
距離萬華會館大半距離的巷子口,偷偷摸摸地躲着幾個人,正朝着萬華會館的方向探頭探腦的。
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劉老六蹲坐在屋檐下,正拿雞蛋滾眼角,嘶嘶嘶的吸着冷氣:“确定他們從這裡走?”
“确定,剛剛我讓街口的小乞丐去瞧了,正往這邊走呢!”
“劉哥,咱們真要動手啊?”其中一個小弟聽見對話,顯得有些猶豫,他扭頭再次勸說道,“要是叫于三哥知道,可就完了。”
劉老六臉頰腫了大半,眼角都是烏青,他啐了口痰,将雞蛋丢在地上,不解氣地踩了兩腳,怒道:“不出這口惡氣,老子心裡過不去!”
“都是咱們弟兄,你怕個屁!”說着,他回頭蹬着身後的一衆小喽啰,警告道,“你們都給我記好了,打了就跑,回去就把這事兒給我爛在肚子裡,要是誰敢傳出去,我讓他混不下去!”
“不是,劉哥,萬一三兒哥要有心調查呢,我可聽說了,二少對這位林小姐挺上心的,萬一待會誤傷,咱們不好交代啊!”
“你沒長眼睛?不會看着點避開嗎?”劉老六擡手扇了他一巴掌,下了死命令,“等下就給我對着那男的打,全往他身上招呼,我還就不信了?”
劉老六低頭看了下自己手裡的槍,彈夾裡少了一顆子彈。
他剛剛偷摸回去瞧了眼,壓根沒再地上看到子彈,也沒再牆壁上看見彈孔,這說明自己沒有打偏,那個男的一定是被打中了。
可劉老六實在想不通,對方為什麼瞧着像是毫發無傷的,他在江湖混了多年,從沒見過被子彈打中還能活蹦亂跳的人。
可他還偏不信這個邪,這回要是一槍不行,那他就再補上兩槍,還怕要不了那小子的命?
思緒正胡亂飛着,劉老六耳邊傳來小弟的提醒聲,“來了來了,劉哥,人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