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在江湖中名氣極為響亮。
即便是露出深深白骨的外傷,隻要有郁雪膏在,不消幾日,便能恢複如此,連任何一道淺淺的疤痕也不會留下。
此藥是域外珍藥,一年隻能得幾盒傳入中原。
極為珍貴,價值連城。
便是用來治尋常的外傷,也無人舍得。
都是用來治将死之人或及其嚴重的外傷。
像姜菀這樣,隻是為了抹去自己疤痕的想法,實在過于奢侈。
妙萃坊每月都進行一次拍賣,無論是王侯将相,亦或是江湖俠客,都喜歡來這坐一坐。
總能買到些意料之外的稀罕物。
姜菀穿着蓑衣,帶着鬥笠,将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進了妙萃坊。
妙萃坊有個地下大廳,便是每月拍賣之處。
半個時辰後。
姜菀心灰意冷的走了出來。
不出她所料,郁雪膏的價錢太高了,出價之人明顯是勢在必得,每回報價都比别人高了一大截。
真真是财大氣粗。
她劫富濟貧,除暴安良,身上本就沒什麼銀錢。
作為妃子的例銀更是不夠她平日按養顔護膚的方子買的原料錢。
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郁雪膏被人拍走了。
姜菀一面往外走,一面沮喪地安慰着自己。
無妨,等知曉那郁雪膏是被誰拍走了,她再尋個機會去搶了便是。
為了好看。
搶搶東西算什麼。
好看是她做人的第一原則。
姜菀正想着如何打探出郁雪膏落了誰家。
好像聽到有人在後頭喊她。
回頭一看,元璟帝和安平王兩個人并肩朝她飛奔而來。
元璟帝跑得最賣力。
他仗着腿長的優勢,比安平王快了幾步,氣喘籲籲地跑到姜菀面前。
“無言大俠!好巧啊!竟然在這遇到你了!”
姜菀看他不過這短短幾十步就喘成這樣,頗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喘成這樣?”
小平安也趕到了。
他喘着粗氣說道:“言大哥,你可不能怪我倆啊!你……你練過的,走起路來快得很,我和我……兄弟都是坐慣了轎子車辇的,哪能比啊!”
話剛說完,小平安就被元璟帝踢了下屁股,立馬噤聲,乖巧安靜得像個小雞仔。
姜菀冷淡的點了點頭:“何事?”
她冷淡的态度并不妨礙元璟帝的熱情高漲。
他平日在皇宮一副高高在上,沉默寡言的帝王威嚴,可現在,卻簡直換了一副嘴臉。
元璟帝眼睛彎着,仿佛能笑出朵花來。
一張俊臉,笑容驚豔得路邊的行人都多看幾眼。
可他眼裡隻有一身蓑衣,頭戴鬥笠的姜菀。
格外熱情的套着近乎。
“無言大俠,今兒可真是巧啊!我們剛從妙萃坊裡出來,還買了個寶貝呢!”
還未等姜菀問,元璟帝就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是郁雪膏!”
元璟帝恨不得将掏心窩子的話全講給眼前的人聽。
姜菀眉眼抽了抽。
這麼巧,她心心念念的郁雪膏就在狗皇帝手裡。
這下倒省事了。
她不用去打聽被誰買了,隻要尋個時機從他那偷走便行了。
隻是今晚不行。
妙萃坊的東西一經售出,都是層層保密的。
元璟帝拍下了郁雪膏,隻怕隻有眼前的小平安和她知道。
若她動手,便暴露了。
于是,姜菀耐着性子與兩人又敷衍了幾句,才說自己有事匆匆離去。
元璟帝有些落寞地站在原地,怔怔看着姜菀的背影。
“我怎麼覺得他在敷衍我。”
小平安緊緊盯着元璟帝懷中微微鼓起的一個小包,有些狀況之外的告訴元璟帝這個事實。
“皇兄,他就是在敷衍你。”
“……”元璟帝回過神來,睨了小平安一眼。
小平安立馬乖巧,腆着笑臉問道:“皇兄,謝謝您幫我買下這郁雪膏,今日真是破費了,改日臣弟一定好好道謝!”
小平安試探性地伸手去摸,卻被元璟帝無情的打掉。
“誰說我是給你買的?”
小平安微張着嘴,愣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看着元璟帝。
元璟帝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意,十分見不得人。
而後,他又闆着臉,用兄長的姿态壓着小平安說道:“這麼晚了,還不快回府歇息?”
小平安不死心地望着元璟帝,可憐巴巴地問道:“皇兄,你要這郁雪膏做什麼用啊?”
元璟帝擡頭望向遠處,街上無風,月明星稀。
他好看的眸中有夜色千重。
“拿去哄小貓的。”
小平安醍醐灌頂:“喵?”
元璟帝睨了他一眼:“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