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肌膚,眼眶微紅,一看便是無限傷心,才會哭成這樣。
元璟帝皺着眉頭。
他從未見姜菀哭得這般傷心過。
得了賞賜,晉了位份,難道不是應該高興麼?
怎過得比她當日禁足還難過?
姜菀抿着嘴,香軟馥郁的身子微微福着,給元璟帝行過禮,才起身答道。
“回皇上的話。臣妾……臣妾隻是見手臂上留了疤,一時傷心,難以抑制,才哭了片刻。”
元璟帝看了看姜菀的眼睛。
這哪是哭了片刻,是哭得眼淚都幹了才停下來吧。
女子愛美之心,可以理解。
隻是元璟帝總覺得,姜菀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太對,似乎帶着絲幽怨。
聰明的元璟帝立刻想到。
莫非是那日他扯着她的胳膊,弄得她傷口裂開,才留了疤?
望着姜菀紅腫的眼眶,瓊秀而微紅的小鼻子,還有烏睫上晶瑩的水珠,元璟帝頓時心中一片愧疚。
竟然有些不敢與姜菀對視。
元璟帝癟癟嘴,頗有些讪讪地說道。
“讓朕替你瞧瞧吧。”
姜菀搖搖頭,防備地往後退一步。
“留了疤,不好看,見不得人。”
元璟帝愣了愣,沒想到這姜菀竟将容貌之事看得這般重。
這等态度對他,就不怕得罪他麼?
不過元璟帝見她實在傷心,也心軟了些。
見姜菀一雙美眸隻盯着她的手臂看,擔憂之色盡顯,完全忘了他的存在一般。
元璟帝心中有些憋屈。
但他向來體察他人的喜怒哀樂,明白姜菀此時的心情,也并未再說什麼。
連打算将姜菀罵一頓的心思也熄了。
隻吩咐讓姜菀好好歇息,風寒才能早些好。
留疤便留了,反正在手臂處也無人看到。
元璟帝實在不明白,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姜菀朝他遞去一個“你什麼都不懂”的眼神,澄澄的眸子又濕潤了。
霧蒙蒙又濕漉漉的,看得元璟帝腳下一軟,還是早些離開為妙。
姜菀跟個妖精似的,一哭他就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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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禦花園中。
晴日煙光,彩燕缤紛。
姜菀在清梨的勸說下,才同意出來散散心。
隻是一雙如煙如霧的眸子,總帶着揮之不去的哀愁。
纏金絲的烏金袍裳裹着她玲珑有緻的身軀,肩若削成,腰若約素,盡是柔情綽态。
繞過一處轉角,姜菀就聽到了一道清脆嘹亮的男聲,中氣十足。
“本王聽說了,那妙萃坊近日得了一靈丹妙藥,喚郁雪膏,本王勢在必得!”
“王爺威猛!定能得償所願!”拍馬屁的聲音。
姜菀抿嘴,她猜到是誰了。
便果斷提着裙擺走了過去。
一聽聲音,她就認出來了。
是小平安。
也就是大秦朝的安平王,狗皇帝同父異母的弟弟。
安平王隻比姜菀小了一歲。
她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個熊孩子。
打架鬥毆,什麼潑皮混賬事兒都喜歡幹。
雖然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但缺德事沒少做。
自然是被姜菀狠狠教訓了幾頓。
後來就乖乖聽話了。
但不知他後來抽了什麼風,非要跟着姜菀混。
就跟個牛皮糖似的,甩也甩不掉。
左一個言哥,右一個言大哥的,笑嘻嘻的湊上來,黏人得緊。
而且他狐朋狗友甚多。
姜菀不管在哪現身,他都能立即收到風聲,趕過來繼續黏她。
到後來,姜菀就已經對這塊牛皮糖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反正他長得也還挺好看的,賞心悅目,多看看也無妨。
他也偶爾陰差陽錯幫了姜菀幾次,兩人慢慢也就熟悉了起來。
安平王聽到沙沙的走動聲,回過頭去。
隻看到一位美人從芙蓉花叢中走出來,一身纏金絲的烏袍,步搖輕搖,晃得眉心如水,風神出塵。
明明是立在一樹繁花之中,卻又帶了些楊柳梅竹的風骨。
安平王微張着嘴,驚豔了半晌。
才回過神,嬉皮笑臉的上前一步,一雙桃花眼潋滟着晴光。
“這位姐姐好生眼熟,可是在哪裡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