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沒有像她習以為常的那樣龍顔大怒,着實令她摸不着頭腦。
是以姜菀去長泰宮請安的時辰,比以往早了一些。
是妃嫔之中到得最早的。
她坐在椅子上沒多久,便有另外的妃嫔到了。
是薛貴妃與她時常打牌九的幾個小姐妹。
昨兒沒心情聽聞姜菀侍寝的消息,便沒心情打牌九了。
就寝也早些,今日便起得更早。
一口氣壓不下,便提前來了長泰宮。
沒成想這姜菀來得更早。
聽聞皇上昨兒在她房裡待了許久。
隻是如今看姜菀的神色,又不像是昨夜侍了寝的。
“恭喜妹妹呀。”薛貴妃最先開口。
她一臉和善的笑容,看不出半分嫉妒。
其他妃嫔也跟着附和着,也不過是一些祝賀之詞。
姜菀一邊行禮答謝,一邊露出些苦澀的笑容。
這看在薛貴妃等人眼裡,便更加肯定了。
但皇上待她,總是特别的。
不然為何這麼多後宮嫔妃,獨獨就挑了姜菀侍寝?
互相對了下眼色,她們也并未再說什麼。
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上,繼續聊着些其他的事兒。
姜菀始終保留着她臉上淡淡的苦意。
無論是笑着,還是與旁人說話,都能讓人瞧出她的失落與失意來。
等到與太後請完安,其他妃嫔們都散了。
姜菀這才向太後求救。
自從姜菀幫過太後一把,太後便越發喜歡她。
都有重色輕友這麼一說。
在太後這兒,隻是把“友”換成了自家兒子。
太後屏退了所有宮人,姜菀這才苦着臉,抱着太後的胳膊撒着嬌。
“太後,我真是無意之舉!我也不知皇上為何不就寝,還一直站在床邊,我一時睡得糊塗了,才不小心傷到皇上的。”
太後抿着唇,露出些神秘的笑容。
“無妨,皇上不會罰你的。”
“真的麼?”姜菀有些不可置信。
那個斤斤計較的狗皇帝,平時一點小事就龍顔大怒,當衆斥責她的。
這回她傷了他的龍體,他不至少打她些闆子,以儆效尤麼?
“自然。”太後十分淡定的抿了口茶。
“不過菀菀啊,你可知侍寝,要做些什麼?”
姜菀愣了一瞬,她記得入宮時,嬷嬷都曾教過的。
可她當時躲懶,并未仔細聽。
不就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睡覺那麼簡單的一個事兒麼?
她那時還覺着嬷嬷真是小題大做了,居然還要單獨拎出來講。
但現在看來,侍寝可能并沒那麼簡單……
姜菀硬着頭皮,強裝着笑了笑:“臣妾自然是知道的。”
她雖不知道,但也不想再重新聽嬷嬷講一遍了。
當時入宮學的那些規矩,可是端坐着被嬷嬷教導了十天。
成日魔音繞耳,難受得緊。
她可不想被知道她未好好學,又重新再學一回。
太後似笑非笑地點點頭:“那便好。菀菀,哀家想着,你若是去同皇上好好道個歉,再好好侍寝一回,他便什麼火氣都消了。”
姜菀心中有些惶惶,卻謝過太後,直奔皇上的德清宮而去。
但姜菀吃了個閉門羹。
她一剛到門口,寶公公就哎呦一聲,趕緊請了她到遠處說話。
“菀小主,皇上這正在氣頭上呢!您可别再來觸他的黴頭咯!”
寶公公緊皺着眉頭,一臉心疼皇上的模樣。
姜菀有些忐忑的打量着寶公公的神情。
“那個……寶公公,皇上會打我闆子麼?”
“诶喲喂!菀小主,您隻要不被皇上看到,這茬便算過去了,您就放心吧!”
“那皇上何時再翻我的牌子?
姜菀覺得,這事沒那麼容易過去。
自己還是得好好侍寝一回,平了元璟帝那股怒火才行。
寶公公像是見了怪事似的看着姜菀。
怎麼的,這菀才人還想侍寝?
也忒不知天高地厚了。
元璟帝不罰姜菀,隻是因為他沒法下旨。
難道他能說,是因為他掀了姜菀的錦衾而被姜菀踢了一腳麼?
這傳出去成何體統!
堂堂皇上,連自己後宮妃子的錦衾都不能碰。
這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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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菀碰了一鼻子灰,夜裡一個人偷偷摸摸溜出了宮。
去外頭散散心,總比憋壞的好。
路過清歡樓,一股子胭脂俗粉的味道飄到她面前。
姜菀穿着蓑衣,正皺着眉頭想要走開,突然想到她曾在酒館裡聽人提起過。
這清歡樓裡的姑娘睡起來很是不錯。
她當時還納悶,不是睡床麼?
還能睡人?
可此時姜菀靈機一動。
清歡樓裡的姑娘,不也是相當于侍寝麼?
或許她那日未學的規矩,問問她們就知曉了!
沉吟半晌,姜菀跟着人踏了進去。
卻沒注意到她身後,元璟帝青筋暴起的看着她走進了清歡樓。